淬骨境修士于真正的修行界而言实在不够看。
就连一百岁寿命也完全不值一提。
凡间尚且有超过百岁的长命老人。
所以刘真、李群民以及其他老杂役才会陆续退出。
这些事实，新进杂役们其实都清楚。
只不过他们一开始都自信的认为自己会与众不同，所以不以为意。
随着玉露神骨诀发放，他们苦试无果，屡战屡败。
这才终于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平凡。
不少人因此抑郁。
好在时间不仅会让人变老，还会让人认清现实，甚至变得麻木。
仅仅过去三个月，杂役食堂又变得热闹起来。
大家都刻意没再去谈修炼、功法等话题，主打一个捏着鼻子哄眼睛。
他们开始变得越来越像刘真、李群民等老杂役。
一些人开始摆烂，干活不上心不说，还整夜纸醉金迷。
其中又有些人敷衍了事时被外门弟子们逮到了。
李林等头头儿也抓到了一些迟到早退甚至旷工的人。
于是乎，天外仙宗少了一些杂役。
没过多久，天外仙宗又扩招了一些雄心壮志的杂役填补空缺。
而明天等有修炼天赋的杂役则深居简出，各种聚会能推就推。
一切仿佛都变了。
但又好像没变。
最起码刘真从诸葛玄这里得知消息后觉得没变。
可能他们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
诸葛玄依旧什么都不掺和，只一心做自己的事。
修炼方面，他估摸着明天等有灵根的人已经入门，完全可以掩护自己，于是悄摸把突破淬骨境的事提上了日程。
就在领取玉露神骨诀的第十五天，时隔一年多后他再次修炼起来，仅半个月便四平八稳的将十二正经煅了一遍。
煅筋境的修炼主要是接引天地灵气锻造筋脉。
筋即手筋、脚筋、脑筋等。
人能自如活动、思考全靠它们。
脉即经脉，是气血、津液乃至灵气流通的路径。
经脉又分十二正经、奇经八脉等。
将筋脉完全锻造一遍，便是煅筋境初期，两遍是中期，三遍是后期，四遍是巅峰。
和淬骨境时的修炼一样，煅筋境的修炼也是水磨石的功夫。
诸葛玄深知欲速则不达，并没特别设立修炼目标，除了每天雷打不动修炼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干别的。
煅筋境已经够格成为天外仙宗外门弟子。
但在天外仙宗过去的历史中，几乎没有出现杂役修炼到煅筋境后才成为外门弟子的例子。
毕竟如果没法在拿到功法的两年后通过验证，说明天资有限。
那几乎就不可能在未来一二十年里煅筋成功。
尽管天外仙宗福利制度很好，高层们看起来也挺有远见和手段，貌似加入会有前途，但诸葛玄依旧无意加入。
身为长生者，他自知无法在一个地方久留，更不宜牵扯太多。
成为天外仙宗弟子，可以说百害而仅有得到后续功法这一利。
事情仿佛回到了原点。
搞到一部后续功法，依旧是他的首要目标。
思来想去，诸葛玄觉得依旧得着落在天外仙宗‘身’上，但不宜打草惊蛇，只能旁敲侧击。
“如刘真、李群民等老杂役，虽然没法在不做杂役前修炼到煅筋境，但好歹他们也能活到一百岁。”
“他们在有生之年修到煅筋境并非不可能，能不做修到纳气乃至炼气境的梦？能不想着在离开天外仙宗前搞到煅筋境之后的功法？”
“找个机会跟他们打听一下吧，应该不至于惹起他们怀疑。”
又一次打定主意后，诸葛玄继续在天外仙宗任劳任怨种地，该吃吃该喝喝，该钓鱼钓鱼，不时去玄黄城逛逛街，听听戏，买点东西回去布置小窝。
和前一年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生活中多了修炼这件事。
……
一晃眼，又到一度新年。
腊月三十刚过，又有几个干了多年的老杂役掐着时间提交辞呈。
天外仙宗一如既往为他们准备了特殊的新年礼物——一品法宝。
走出天外仙宗这一世外之地时，他们心情萧索。
来到玄黄城这一繁华之地后，他们又一扫阴霾。
虽然离开天外仙宗后他们将再也不是天外仙宗杂役，修仙界的一切将彻底脱离，可生活终究还是要过下去！
刘真和其中一个叫张铭的老杂役关系不错，也受邀参加了他的欢迎会。
等他们散会后，已经是傍晚。
刘真回到铺子，一进门便瞧见诸葛玄端着小碗、拿着小勺在给刘潇喂饭。
刘潇可喜欢帅气的诸葛玄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双眼直直看着他。
每次诸葛玄把勺子放到她嘴边，她又总能第一时间张嘴，生怕诸葛玄不耐烦似得。
“这小丫头可真会看人下菜碟，平时我喂她吃东西，没有一次不是跟伺候祖宗似得。”刘真有些吃醋的说道。
刘真的夫人在柜台后边百无聊赖翻着账本，闻言头也没抬的说道：“再过九年，咱女儿就能出嫁了。
玄儿那时也才二十八岁，正是当打之年，到时候你们做对翁婿吧。”
玄儿这种腻死人的称呼，只有刘真的媳妇儿在叫。
她很喜欢诸葛玄。
每次诸葛玄来，她都成席打汤，还会给他准备带回去的东西，如灌肠、腊肉、竹笋等。
刘真从不拦着，也没有生气吃醋。
因为就连他也一直坚持认为诸葛玄是比他们小一辈儿的人。
诸葛玄不好解释太多，只能随他们去。
“这个主意好，女婿什么时候来的？”刘真马上改口。
诸葛玄翻了个白眼：“老不正经可是会带坏小孩儿。”
“哈哈，婆姨，时间不早了，去弄点吃的，我们喝两杯。”刘真发话道。
他媳妇儿应了一声，拢了拢垂在额前的秀发，去后厨弄饭了。
“今年辞职的老杂役里有你的朋友？”诸葛玄明知故问。
刘真在诸葛玄身旁坐下：“是啊，张铭他原先是食堂大厨，你应该没见过。”
“虽然没见过，但我听说过他，每周一三五中午都是他的班儿，他很擅长做辣菜，没错吧？”
“没错，就是他。他家的情况跟我家差不多，所以他也打算开家饭店，带几个徒弟，消磨下时间，省得无所事事，闲出病来。”
诸葛玄问道：“他也干了二十年吧？”
“不止，快三十年了。他厨艺好，不少外门弟子都爱吃他做的菜。
有时候吃美了，那些外门弟子手里随便漏点东西出来，都顶的上他全家忙活一年，他就一直没递交辞呈。”
“那今年他怎么就辞职了？”
“老张没有修炼天赋，至今也才淬了九块骨头，连淬骨境初期都不是，保不齐六七十岁就没了。
而他今年已经五十多了，再干下去，真就一点享福的时间都没有，划不来。”
就着这个机会，诸葛玄轻声问道：“像老张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但像你这样修炼略有小成的也不少吧？
离了天外仙宗，未来你们不定就进入煅筋境了，你们就没想法子提前备下能修炼到纳气境甚至更高境界的功法？”
刘真丝毫不意外诸葛玄会问这个：“同样没有天赋的杂役陆续离开，让你兔死狐悲了是吧？
不瞒你说，我们还真就都想了些法子，往前倒几代的杂役，大多也都想过法子。”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