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这一次你没有防狼喷雾了吧。”
“这次可怪不了我。”
“是林振宇和林建国把你送过来的,我说过你早晚都是我的。”
郑辉扑来时,林听动弹不得。
听话水早就起了作用。
她的手脚被绑着。
肥胖的大掌,落在了她白皙的脚踝处。
……
半个小时后,林振宇和林建国神色晦暗地坐在茶台前。
那茶,林振宇斟了一遍又一遍。
清脆的流水声,却像是重鼓一样敲打在他的胸口。
他对不起林听。
“爸,等薇薇和江遇顺利完婚后,我会好好弥补小听的。”
心下难安的林建国,也觉得自己对不起林听。
“振宇,西城区的那套别墅,我准备过户给小听。希望她不要怪我们。”
林建国想起曾经,他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把林听带大。
想起林听围绕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听着总是欢喜。
又想起林听曾在他病床前,守了几天几,眼睛都没怎么合过,他的病倒是好了,林听却病倒了。
可一想到薇薇婚礼在即,那些便微不足道了。
林建国在心里宽慰自己,林听是唐婉华背叛他和别人生的孩子。
他当接盘侠把林听养大成人,这养育之恩,足以抵过今日。
等郑辉和林听生米煮成熟饭,江遇和林薇薇的婚事就再也不可能节外生枝了。
这么想,林建国心里才好受一些。
砰!
会所的茶室包厢门,被人一脚踢开。
踢门而来的,是怒气冲冲的江遇和脸色铁青的江书臣。
今日,江书臣意外经过会所,见到林振宇约见林听。
他总觉得没好事。
如果不是偶然路过,林听已经被郑辉强行占有了。
江书臣揪起林振宇的衣领,怒声质问:
“林振宇,林薇薇是你的亲妹妹,小听就不是了吗?”
“小听刚出生就没了妈妈,又被你们说她不是林叔亲生的,她在监狱里那样辛苦地生下柚子,这些年她过得这么苦。”
“你这个当亲哥哥的,怎么忍心把她送到郑辉的床上去?”
“郑辉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你这是要小听的命。”
“如果不是刚好被我撞见……”
江书臣不敢设想那般后果。
愤怒的拳头,用力挥在了林振宇的颧骨上。
林振宇没有还手。
他的眼睛被林听呲了防狼喷雾。
火辣辣的疼痛还没缓过劲来儿,脸上又添了新伤。
他知道自己这是活该的。
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脸,林振宇一声苦笑。
“我是对不起小听。”
“可是若不是小听阴魂不散地纠缠着江遇,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来?”
“小听也是我的妹妹啊。”
“你以为我的心里就好受了吗?”
泪水从林振宇的眼角滑落。
他愧对林听。
“可我也是没办法了。小听这样做对薇薇不公平。”
“我不能让薇薇的婚礼有任何变数。”
这个时候,林建国从茶台前站起来,阴沉着脸色,发了话:
“书臣,这件事情你不该插手的。我们原本想好了该要如何弥补小听。我们会风风光光地把她嫁给郑辉,不会让她吃苦。”
“林叔。”江书臣满眸都是失望,“枉我一直认为您是一个正直的人,没想到您也这般阴暗自私。”
江书臣失望到无语。
他从小敬仰的林叔,突然变得十分陌生。
气氛安静下来。
安静得让人窒息。
打破这阵安静的,是满腔怒意的江遇。
他看着林家父子俩,脸色冰冷到极点。
“今天的事情,林薇薇有参与吗?”
“你不要扯上薇薇。”林振宇愤怒道,“这件事情和她没关系。”
想到薇薇所受的委屈,林振宇指责道:
“如果不是你彻夜画了林听和柚子的那幅画,我怎么可能对林听动那样的心思?”
“江遇,大婚在即,你却想着前女友。”
“你对得起薇薇吗?”
这个问题,江遇没有必要回答。
他满眼冰冷道,“林振宇,如果我真想悔婚,你以为你所做这一切就有用吗?”
“你要悔婚?”林建国震惊地望来。
回应林建国的,是江遇的答非所问,“最后一次警告你们,不要再动林听。她是做过许多错事,但你们不该这样对她。”
离开的时候,江遇警告地看了林家父子二人一眼。
江书臣见他离开,大步跟上去,“江遇,你怀疑把小听送到郑辉床上的事情,林薇薇也有参与?”
江遇:“我没证据,我不会轻易下定论。”
……
星河湾,怡和别苑。
林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房间里。
爬起来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女声传进她的耳朵里。
“要喝点水吗?”
寻声望去,是她曾经的好姐妹夏静姝。
也是江书臣的妻子。
一杯青桔柠檬水,递到了林听的面前。
青桔柠檬是林听最喜欢的味道。
夏静姝一直记得。
林听想起许多她们儿时的事情,鼻尖一阵酸涩。
“静姝,是你救了我?”
夏静姝把水杯放到床头柜,笑也没笑一下。
“是江书臣。虽然我不喜欢江书臣和你接触,但你遇到这种事情,我也不希望他见死不救。”
林听明白了。
又是书臣哥帮了她。
前段时间,因为她找书臣哥帮忙,夏静姝误会了。
林听十分过意不去。
她不想再给夫妇二人带来任何麻烦。
爬起来准备离开,肩膀被夏静姝往下一按。
“你还需要再休息一会儿,医生说你要多喝水,体内的药效才能排出去。”
“喽!”夏静姝把水杯又递给林听。
林听喝了水,说了谢谢,还是坚定要离开。
夏静姝没有再拦。
当年林听和周自衡的事情,夏静姝对林听很是失望。
加上之前林听频繁接触江书臣。
夏静姝对林听,还有恨意。
林听下楼后,江遇和江书臣正好从外面回来。
三人站在怡和别苑的花园里,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江书臣上了楼。
夏静姝望过去。
“江书臣,我警告你啊,小心林听又勾引你,你最好离她远点。”
“但是如果她遇到这种危急关头,我允许你出手相救。”
夏静姝看不惯林听。
但她也不愿见死不救。
江书臣温柔一笑,轻抚她的脑袋道,“你啊,刀子嘴,豆腐心。”
夏静姝:“你少给我戴高帽,反正不许你和林听走太近,听见了吗?”
……
楼下,花园。
林听不愿和江遇说话。
她侧身离开。
江遇喊住她,“林听!”
林听继续往前走。
江遇大步追上去。
长腿一迈间,他两三步绕到林听面前,“不要嫁给那个郑辉,好不好?”
林听的眼神落在花园里的绣球花上。
绣球是夏静姝最喜欢的花。
这些花大概是书臣哥种的,专门讨夏静姝欢心的。
她根本不看江遇一眼,“我的事情,和江先生没有关系。”
说完,她往前迈步。
纤细的胳膊却被江遇用力拽住。
眉心紧拧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林听,唐姨留给你的嫁妆并不多,为了那么点钱,你非要嫁给郑辉吗?”
该说的林听早就说过了。
上次林家父子二人逼她订婚。
她解释过。
拿到那笔钱,她给柚子置办了教育基金,又给柚子买了一套普通的房子,还立了一份完善的遗嘱。
但江遇不信。
她挥开江遇的手,一个字也不愿跟他说。
纤细瘦弱的身躯,背对着江遇,渐渐远去。
……
星河湾,林家,静怡别苑。
林听去接柚子。
看到林建国父子二人,她问,“柚子呢?”
林建国林振宇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心中难免愧疚。
他们看向林听眼,眼神有些闪躲。
回应林听的,是林建国,“小听,对不起。爸爸会弥补你的。”
林听只问,“柚子呢?”
林振宇:“我让曹叔带柚子去游乐场了。”
“林振宇,我警告你,下次不允许再靠近柚子。”
每次见到林振宇,林听都如见了仇人。
她压着内心的痛和恨,问,“是你把我送到郑辉的床上的,对吗?”
“小听,对不起,我……”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是,小听,等你和郑辉结婚后,我会弥补你的,我和爸……”
林听打断:
“我说过,那样的男人我早就不稀罕了。我根本不屑和林薇薇抢男人。”
“但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
“你们如若再来招惹我,我就大闹林薇薇的婚礼,让她结不成婚。”
说出这样狠话的林听,只不过是一只纸老虎。
江遇和林薇薇的婚礼是五月一日。
她根本活不到那一天。
这个时候,林薇薇从外面走进来,“姐姐,对不起……”
林听凌厉地睇向林薇薇。
随即揪起林薇薇那长长的发。
“啊,姐姐,你干什么……”
“林听,你疯了吗?”
林听没有疯。
但她会发疯!
揪住林薇薇长长的头发,她像是拎猪头一样拎着林薇薇的头,用力撞向墙面。
“林听,住手。”
“林听,你给我住手。”
林振宇和林建国一左一右,用力拉住林听。
林听却不知哪来的劲儿,揪着不放,将林薇薇的头撞得空空作响。
林薇薇早已被撞得哇哇大叫。
林听想着自己都是要死的人,林家的人还要这般欺负,她也下了狠手。
她揪下林薇薇的头发时一下又一下,用力撞在墙上。
林振宇用力拉开她,扇了她一个耳光。
纤细的手臂扬起来,同样还了林振宇一个耳光。
旁边的花瓶,又被林听高高举起,用力砸在林振宇的脑袋上。
这一砸,林振宇默默承受着。
他没有再还手。
这是他欠林听的。
刚刚的那一巴掌,只是阻止她继续对林薇薇施暴。
看着额头顿时鲜血直流的林振宇,林听冷冷道,“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看着自己三个儿女,打成这样,林建国胸口钝痛。
受伤是狼狈不堪的林薇薇,还有流着鲜血的林振宇。
可是见林听纤瘦的身躯近乎摇摇欲坠,林建国同样心疼。
家门不幸啊!
沉默中,林听警告出声,“林振宇,下次如果你再敢私自把柚子接走,我就打林薇薇。”
捂着额头流血处的林振宇,眉心紧蹙,“你这是什么逻辑?这跟薇薇有什么关系?”
“跟你拼命的逻辑。”林听狠狠应声。
她都快要死了,她还怕谁?
见到林振宇鲜血直流,林薇薇不顾自己的伤,扑到林振宇面前,痛声哭道,“大哥,别说了,你流血了,我带你去医院。”
……
三日后。
林江医药召开新闻发布会。
林江医药二十余年的研发成果——特定抗癌药,终于成功进入临床试验阶段。
作为新闻发言人的江遇,一身绰绰风华出席了媒体见面会。
聚光灯下,他从容自如,谈吐非凡。
“这次临床试验,我们筛选了整整1000名癌症晚期患者,进行临床受试。”
“希望早日得出最终数据,早日让抗癌药成功上市,以帮助更多的患者朋友和无数被疾病击垮的灾难家庭。”
……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江遇回星河湾。
林薇薇打来电话,“江遇,你什么时候回来?柚子现在在我身边,你能给姐姐打个电话,让她来接柚子吗?”
“柚子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保姆车上的江遇,眉心拧成结。
林听最讨厌林薇薇接触柚子。
花生过敏的时候,让林听恨死了林薇薇。
林薇薇解释,“我去商场给你买领带的时候,见到柚子晕倒在地上,就把她带回来了。江遇,你给姐姐打个电话吧,我没有她手机号。”
……
星河湾,静轩别苑。
林听脚下生风似的冲进去。
见她进来,林薇薇从沙发上起身,“姐姐……”
啪!
林听用力扇了林薇薇一个耳光,“林薇薇,谁让你带走柚子的?”
“姐姐,我真的只是在商场偶遇柚子,见到柚子晕倒在地上,所以才把她带回来了。”
“好在医生说,柚子没什么事。”
林薇薇捂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脸蛋,委屈地望着林听。
经历过柚子花生过敏的事情后,林听恨不得将林薇薇挫骨扬灰。
但此刻,她心系着柚子。
没有见到柚子,她心慌慌。
“柚子在哪里?”
“姐姐,你消消气,柚子在楼上玩。”
林听大步上楼。
……
江遇回来的时候,林听已经带着柚子离开了。
他看林薇薇额头的旧伤未愈,脸上又多了几根手指印,“林听打你了?”
林薇薇垂头,委屈的泪水流出来,“没事的江遇,姐姐她也是……”
江遇打断,“林听说过不让你接近柚子,你为什么还要把柚子带回来?”
言语之中,意味不明。
林薇薇以为,江遇在责怪她。
她更加委屈。
泪水吧嗒吧嗒而落。
“江遇,我真的只是和柚子偶遇。”
“柚子呢?”江遇听闻柚子晕倒,急急赶回来。
没有看到柚子的身影,他竟觉得胸口空落落的,“柚子晕倒,看过医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