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月蹲在地上看着野鸡身上的那个血窟窿,越看越觉得和高秀林的伤很像。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周雨桐魂飞魄散了,不会她的异能还在吧?
如果是这样那也不错,周雨桐霸占周云霞的身体这么久,欺负人家哥哥这么久,她的异能就应该补偿给周云霞。
“小霞,你跟哥说实话,那只野鸡到底是怎么打到的?”回去的路上,周云泽问。
周云霞想了想,便道:“它飞过来,我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一扎,就把它扎死了。”
“真的这么巧?”周云泽半信半疑。
周云霞摇晃着哥哥的胳膊,“当然啦,不然我怎么能打到那么大的野鸡呢?”
不是她信不过哥哥,而是这件事她自己都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还是不要说出来让哥哥担心了。
反正她能控制枝条,只要平日里不表露,就不会有人知道。
反而能借这个能力上山打猎,改善她和哥哥的生活。
“哥,以后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周云霞说。
周云泽笑了,“只要你好好的,哥哥就满足了。”
山脚下,二妞正和来娣拿着小锄头在挖白茅根。
“来娣姐姐,最近你妈妈打你和你姐姐还狠吗?”二妞问。
来娣挤眉弄眼,“我和姐姐都不往我弟跟前凑,我弟没办法冤枉我们,我妈也就找不着理由打我们了。”
二妞高兴笑了,“我奶奶的病好了,我跟着李姐姐学会了好多东西,来娣姐,你要不要也学医呢?”
“我不想学哦,好难的。”来娣摇摇头。
二妞就问:“你以后想做啥?”
“我想有吃不完的糖和肉,我想赚钱。”来娣说。
二妞点点头,“那你想好做啥赚钱了吗?”
“我和我姐会编草鞋和花篮这些,最近我们偷偷编了一些,我大姐拿到黑市去卖了,换了不少钱,我妈不知道。”来娣低声说:“就算我妈以后不给我们吃饭,我们也不至于饿肚子了。”
二妞听到黑市,有些不安,“黑市很危险的吧,盼娣姐一个女孩家,不安全吧?”
“没事,我大姐是扮成男孩子的样子去的。”来娣说。
二妞嗯了一声,叹道:“要是以后咱们可以光明正大做生意就好了。”
“是啊,要是能光明正大做生意就好了,不用再偷偷摸摸的。”来娣也说。
姐妹二人正说着,听到旁边的林子里传出奇怪的声音,两人害怕是野兽也不敢去看,挖了一些就打算回去,这时,见林子里走出来一男一女。
“二妞,你是说被赶去牛棚那个知青哥哥和支书家的姐姐钻了小树林?”李希月惊讶问。
二妞点着小脑袋,“是呢,那个坏哥哥一定在做坏事,红梅姐姐会不会被他骗了?”
许红梅是支书家的小闺女,高中毕业,在公社小学当老师。
李希月没想到二妞小小年纪知道这么多,但二妞觉得的做坏事与她想的做坏事不是一回事。
“你红梅姐是知识分子,应该不至于被坏哥哥骗吧?”李希月这样安慰。
但她也不确定许红梅会不会是恋爱脑,有时候有学问也治不了恋爱脑啊。
“赵知青,你的信。”赵国华刚和许红梅分开,回到牛棚,许大伟就来了,将一封信递给他就走了。
赵国华立即拆开了信,快速看过后,他喜笑颜开。
太好了,爸妈在城里给他弄了份工作,他能回城了!
“小赵啊,什么事这么高兴?”一旁的老人周华庚笑呵呵问。
赵国华说:“我……”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回城了,和牛棚这几个坏分子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得和他们划清界限,免得影响了自己回城。
“老不死的,我犯得着和你说吗?赶紧干活,以后这些活都你们干,我不干了。”
周华庚脸上的笑散去,“小赵,你……”
这个小赵之前虽然也偷奸耍滑,把活都丢给他们,他时不时往小树林跑,但态度没有这么恶劣,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
“老周,他这是发什么疯呢?”另一个老人何林峰问。
周华庚摇摇头,“不知道,算了,咱们干活吧。”
“好……”
两个老人拿着铲子一边铲着牛粪一边闲聊着。
“老何啊,你老伴的腿好了些吗?”
“还那样儿,天冷了,她的老寒腿犯得厉害,这里条件又不好,她痛得整夜睡不着,要不是被儿子女儿举报,她也不用遭这个罪。”何林峰说到这,心中就无比悲凉。
他和老伴都是文学教授,受人敬重了一辈子,临老了竟然栽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女手中。
那对不孝的子女,为了自己的前途,举报了他们,又与他们登报断了亲,不孝子女在城里过着富裕的日子,他们老俩口却在这过着牲口都不如的生活。
他都不知道老伴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周华庚拍拍他的肩膀,“会好起来的。”
安慰人的话显得苍白又无力,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们真的能好起来吗?
他和老伴不比老何两口子好到哪里去,他们两口子都是军人,年轻的时候也立过不少功,俩人只有一个女儿,女儿也是文工团的, 嫁的也是部队的军官。
只是他们周家日子过得太风光,遭了人眼红,遭人暗算,女儿女婿为了不受他们连累,与他们断了亲。
为了表示立场,女婿还打断了老伴的一条腿,腿虽然接上了,但没有好好养着,老伴现在成了瘸子。
他们曾经是保家卫国的军人啊,一辈子没有弯下过脊梁,没想到老了却遭受这样的侮辱……
“真的能好吗?”何林峰叹息说。
周华庚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国华给自己冲了杯红糖水,一边喝一边出了屋子,见两个老家伙在聊天,立即骂道:“聊什么呢?真以为这是你们家,你们还风光?都成了黑九类的坏分子,还敢偷懒,赶紧干活,否则,我去大队长那举报你们!”
两个老人不敢再说,埋头干起活来。
屋里两个老妇人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