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旺刚离开没有多久,陆腾达在外面和朋友应酬完回来了。
申香绣目光注视到陆腾达的那一刻,像看到了一个救星。
他把陆腾达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腾达,你说,这云尘找的陶染是什么媳妇?我不过说了几句陶染没有落红,他还为了陶染和我大吵大闹,你摸摸,我的心都是凉冰冰的。”
陆腾达累得慌,他只想回到家里,好好休息,就听到了申香绣告状的话语。
他甩开申香绣的手,不耐烦地敷衍着。
“行了,这事咱们知道就行了,不要在陶染面前提起,免得影响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腾达,不是我多心,我是为云尘好,你说,咱云尘条件这么好,找了一个这么货色,我是担心云尘被陶染娘家人算计,昨天,酒席上为了钱的事,闹的满城风雨,我可丢不起这个人!不是我看不起她娘家,不懂规矩也就罢了,回门了,也不知道把陪送的钱带过来,一堆垃圾玩意儿也往家搬,那陶染金贵的还视作宝贝。我怀疑,咱拿去的一万元钱,都被他爸妈占为己有抢走了!”
陆腾达知道陶染和云尘回了娘家,听到陶染回门了,多问了几句。
“你是说,陶染回来了,那咱们这边的亲戚,让云尘也带着陶染过去转转,今儿个,咱娘还问,啥时候去她那儿呢?我说,这俩孩子回娘家了。”
“不是是啥?她爸开着三轮车给她送过来了,带的书不少,都是她自己的生活用品,一包一包的,啥都稀罕,衣服架子我看都带过来了,那是能吃还是能喝?至于陪送的嫁妆,啥也没见,你说,这陶家做事咋这么不地道呢?这陶染还是不是他们闺女?你也别怪我谨慎,我是气不过,说了陶德旺几句,他还气冲冲的不愿意,人穷吧,脾气还不小!”
“香绣?你说的是真的?看着她爸人也挺不错的,是不是你说话太难听,不知道轻重,刺激到他了?”
“那还有假,我啥时候骗过你?他是徒有其表,到底人咋样,咱也才接触过几次,你心疼陆云尘,几句话就把你打发了!我能说啥?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陆腾达还要说话,这时,卧室里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他冷不丁吓了一跳,这刚回来,屁股都没有坐稳,不会是朋友打过来的电话,再喊他出去吧?
一出去就是喝酒,白加啤下来,他这身体也受不了。
尤其是最近为云尘和陶染的婚事跑来跑去,每一次回来就是晕晕乎乎,脚软绵绵,像踩在了棉花上。
这酒局是一场接着一场,都是平日里玩的比较好的朋友。
酒喝多了,恶心呕吐伤身,胃还容易难受;不去吧?这么铁的关系,又没有办法拒绝,伤人。
他有时候也在想,真正的朋友是怎样的?酒场上的一个个称兄道弟,推杯换盏。
等到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卸下带着光环的外壳,陆腾达发现,只有灵魂陪着自己。
秋水朋友上百千,能说交心话的没那么几个。
面对着形形色色的恭维,他每次想要抗拒,又不得不去。
朋友之间的关系不都这样,联系了,就是哥们儿;不联系了,距离就远了,人情也淡了。
电话声是命令,像个幽灵在陆腾达的耳畔不时响起。
他推辞着,犹豫了一下,让申香绣接起了电话。
申香绣也不喜欢陆腾达在外面喝太多酒,没有千杯不醉的能力,喝起来,还喝的非常实诚,就连作假也不会。
本来就有咽炎,每一次喝的东倒西歪从外面回来,好一点的情况,是倒头就睡。
遇到喝的不辨东西南北,走不动的时候,身体软的像一滩烂泥。
为了让他戒酒,两人大吵大闹过,陆腾达还是戒不了。
尤其是,看到两三个朋友搀着他回来的身影,听到那翻腾倒海的呕吐声,像是快要把胆汁全部吐出来,她忍住酒味儿,只好默默地收拾这个残局,一熬就是成宿。
这边刚收拾完,那边紧接着又是剧烈的呕吐,往往要收拾好久,她看着月亮无眠。
申香绣看出陆腾达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她的一个眼神,就能看透陆腾达的心思。
申香绣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连忙接起了电话。
她怕对方直接邀请陆腾达,不假思索地拒绝。
“陆腾达不在家,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蔡桂香听过申香绣的声音,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拒绝,她有些狐疑。
陆家的电话号码也没有拨错,陆云尘接到了申香绣从家里打来的电话之后,不忘给陶染交代了一句,若是有什么事,给他打手机号码或者座机电话都行。
蔡桂香多了一个心眼儿,让陶德旺拿笔赶紧记了下来。
蔡桂香听到申香绣要挂电话,她又确认了一遍。
“等一等,这是云尘家的电话号码吧?”
申香绣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没有听出来是蔡桂香,她松了一口气。
“正是,你有啥事?”
蔡桂香早已想好了对付申香绣的话术,她说起话来不慌不忙。
“我是陶染的妈,我不找陆腾达,我找你!”
申香绣听到蔡桂香在话筒里来者不善,她漠然愣在了那里。
这陶德旺刚回去,蔡桂香就打电话过来了,两人就像是谋划好了似的,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嫂子啊,你是有啥事吗?要不,我让陶染来接电话?你们母女也好好聊聊。”
“申香绣,你现在不要转移话题,我问你,你对德旺说那话是啥意思?回来让他哭成那样?”
蔡桂香一说话就是兴师问罪,丝毫不留情面,当着陆腾达的面,她也索性说出了心里话。
“嫂子,我也没有啥意思?我只是觉得,这闺女来我家了,你们当父母的也该陪送点啥?总不能空着手回来呀!你看,这一万元钱拿去了这么久,这要是办嫁妆,这也有缓冲的时间,也该办完了。结婚时,陶染的爷爷去世了,我们陆家能够理解,可是,她回门了,把钱带回来也是天经地义的。”
“天经地义?云尘妈,你睁着眼睛说瞎话,那礼馍,礼条,菜你没见吗?结婚时,德旺是不在家,但是,俺也没有坏了礼数啊!说起陪送,我要多说几句,我给云尘买电动车,他说用不着,也不会骑;我给陶染买行李箱,你媳妇说她不要,我给她买的喜碗,喜筷,喜勺,梳子,镜还有铜盆也都让她姐带过来了,我闺女养活这么大,就白跟着去了陆家,我还没说要啥?你倒先提陪送来了?你你想要啥陪送?”
“嫂子,你不能说话不讲道理,这钱送红的时候,就说好的,是给陶染的,一万元你买那些便宜货,是把钱都花完了?那是金子做的?还是她爷爷死了,把钱花了拿不出来了?”
“申香绣,你说这话就不对了,陶染和你们云尘结婚,空手回来,一件衣服都没有买,就连鞋子,包我都没见到,一没去恁家认门,二没定亲,第一次去俺家也没个诚意,把我里外羞辱了一遍,就连吃个饭,也是我们娘家出的钱?结婚了,办个酒席,还嫌弃我们来人多,拐着弯儿,说俺们娘家人不三不四,俺是打发闺女,又不是去选美,这就是你们陆家办事的态度?”
“结婚不让空手,我没给云尘说过吗?是你闺女自己不要,有本事的父母,打发闺女不是陪送的是车,就是陪送的房,还给她安排工作,所有的家电家具,还有结婚用的小物件,你们出过一分钱吗?你有怨气,我还一肚子火呢!不出血,还想要占陆家的便宜,没那么简单!”
“好,申香绣,我也告诉你,我们那边结婚打发闺女,男方送的彩礼,哪个不是二十万,三十万,说是给父母的离娘钱。你算算我们每一年在她身上花的费用,供应了个大学生还成了你们陆家的人,还听你们数落,三金没有,一万元钱就想把我们打发,你算是什么富豪?”
“没有三金也有二金?不要血口喷人,你们就是惦记着陆家的钱,把陶染硬塞给我们,我看,就是你们在无理取闹!没素质!”
“硬塞?你问问你儿子,当初是谁缠着陶染,今天表白,明天送花,半夜三更,给俺闺女送到家了,还有那个云海之旅?一夜都不回来,你就充耳不闻?”
陆腾达听到亲家在电话里吵来吵去,他在电话旁,对申香绣摇了摇头,示意了一个眼色。
他小声说道:“不要再说了,挂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