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热的像个大火炉,没有一丝风。
灼热的气息在陶染的喉咙里肆虐,陶染快步上前,朝陶德旺的方向奔了过来。
看到陶染,陶德旺的眸子闪烁着一丝欣喜,他咧开的嘴,像成熟的红石榴。
看到陶染额上的汗珠和头发混合在一起,他弯腰把凳子放在了陶染的身边。
“我当是谁叫我呢?原来是你!来,坐凳子上,累坏了吧!”
陶染看着周围,除了陶德旺,哪还有别人的影子?
她心疼地说:“爸,来地里,你还带个凳子?你这身体做完手术,日子还比较短,咋又来地里干活了?这太阳这么毒,要是累坏了身体可咋办?”
陶德旺并没有把陶染的话语放在心里,他轻描淡写:“不就是安装了一个心脏起搏器吗?你看,我最近还胖了呢!这身体已经恢复的很不错了,我干活悠着点,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主要是不想回到家里,听你妈在我面前唠叨过来唠叨过去!”
“爸,那您也得休息一会儿才是,走,跟我回家,这时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您看,地里就你自己,地里的庄稼活,今天干不完明天继续干,又不着急,这也不是硬性任务,我还特意为您买了纯奶,还有您喜欢的香蕉。”
陶德旺毫不在意地说:“陶染,庄稼活能看出一家人的勤与懒,我若不干,又有啥办法呢!你妈脾气大的很,宁愿在家睡觉也不上地来,收割麦子那阵,她说天热,不想去地里干活,找不同理由做借口,刚路过超市,就说口太渴,要我买一件啤酒,说是麦收时喝,结果啤酒买了,她拿着钥匙说回家不来了,我趁着晚上凉快,从下午割麦割到到大黄昏,回去挑着麦子回家,门都敲不开,这一看不打紧,她饭也没做,身边堆了几个啤酒瓶,喝的酩酊大醉!”
陶德旺的话,让陶染的内心有些心疼,想到刚才见到蔡桂香慵懒的状态,似乎对陶德旺并不关心。
她动情地说:“爸,就咱家这地,少说也有二亩了,您一个人咋能忙过来呢?我大姐和二姐她们要是来不了,您打电话给我也行!我保证随叫随到!”
陶德旺上下打量着陶染,抿唇一笑。
“就你?还是算了吧!你从小长大,能不能干了这庄稼地里的活,我会不知道,你成天就知道读书,从学校回来,就是钻到你屋里,不是用功读书,就是大搞题海战术,我看你啊!最多也就是给猪,兔子蒿个草还可以!”
陶染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爸,那可未必,您忘了上次,油菜籽成熟的时候,陶芳,陶红不在家,我还帮着您把菜籽收割完回来了?”
“那还真是个例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去地里干活可是穿的高跟鞋,要不是我提醒你,你才舍不得换上拖鞋去?菜籽是收回来了,你淋着雨,还把脚蹭破了皮,咋样?那伤现在咋样了?”
陶染张开手臂,在原地旋转了一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爸,你看我这脚像受过伤吗?好了,全好了!我年轻,恢复的快!”
陶德旺笑逐颜开地望着陶染,最近这气色憔悴了不少,好像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他想到了屈扬给自己联系的事,陶德旺担心这俩人若是再有联系,关系一旦死灰复燃,到时候,他会无力掌控全局。
看着陶染喝醉的样子,他不想陶染再为情所困。
他如履薄冰地问:“陶染,你跟爸说句实话,你最近去哪儿了?连个电话也没有,那晚,你妈不该凶你的!”你不会是......”
陶德旺正想对陶染说,她该不会是去屈扬那里的话?
陶染心里也惦记着屈扬,她试探地口吻问着陶德旺。
“爸,屈扬最近有打电话过来吗?”
真是想啥来啥?屈扬给陶德旺打电话的情景,一瞬间,勾起了陶德旺的无限回忆。
原来陶染那晚说气话是假,如今提到屈扬的近况是真?
看来,陶染的心里,还是对过去的感情,完全没有放下!
陶德旺不想让陶染因为屈扬的事再分心,如果屈扬给陶染联系,她肯定是第一个人知道,两个人应该都没有主动和对方取得联系。
自私的想法涌上了陶德旺的心头,他踌躇了片刻。
“陶染,你想想,屈扬又不知道我的电话,咱家人因为你们的事,闹得那么僵,他给我联系,不是自讨苦吃来找骂吗?他最该联系的人,应该是你啊!”
陶染的表情突然变得失落,原来,屈扬果然无情,既然分手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她心灵的天空被乌云笼罩,此刻,还下起了毛毛雨。
去学校的这段时间,她不是忙着备课,改作业,就是参加优质课、观摩听课,她把所有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
最忙的一天,她加上早读和晚自习,连着上了八节课,除了课间时间,也是和学生待在在一起。
连着一个大周下来,她嗓子哑的说不出一句话,嗓子失声刚好,嘴里又长出大大小小的四五个口疮。
她以为让身体忙碌起来,就会放空大脑中关于屈扬的所有记忆。
她以为试着让自己不和屈扬联系,她就会慢慢忘记了刻入骨髓的回忆。
没想到,当月亮洒在床上,当星星眨着眼睛,牵着她的手来到梦里,屈扬早已化为桥边的那朵青莲。
明明要忘记,可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还是低估了自己。
直到屈扬成了大男主,带她在空中飞檐走壁,陶染才意识到心里还是那么在意屈扬。
只是屈扬的逃避,让陶染也不由得望而却步。
陶染怔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家里人不同意她和屈扬在一起,不是最好的证明吗?她还能说什么?
她凝视着陶德旺的脸,说:“爸,听我妈说,您现在退休了,以后就可以益寿天年,安享清福了!”
“还益寿天年?我可不敢多想,只要你妈,不给我没事找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陶染感到疑惑:“爸,我妈不就是因为在家睡觉,不想来地里吗?要我说,你们也上了年龄,咱家里的地就不种了!我怕再累着您!”
陶德旺没有料到,陶染会给他说这话,他的眼睛瞪的像个铜铃。
“你说什么?不种?这土地是农民的根脉,不种地,咱吃啥喝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