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染看着学生们被家长们一个个接走,她终于如释重负,重新检查了一遍教室,这才匆忙离开学校。
县城里的公交车通往镇上,镇上的路面展现出一派新的气象。
卫生状况也比以前干净了许多,整齐有序的垃圾桶间隔着距离,摆放的整整齐齐。
笔直宽敞的柏油路,让人眼前一亮,就连街上做生意的招牌,也将传统与现代相结合,路两侧的灯杆,也融入了秋水的文化元素符号。
地域的特色文化——坠子,以图文并茂的形式与宣传牌融合一体,成了当地百姓精神生活的一道文化盛宴。
京剧中的生旦净末丑,惟妙惟肖的脸谱,用浓重的笔墨出现在墙上,还有当地的自然风景、人文故事,锦上添花的立体感十足!
水与石的交融,个性化的设计,给人视觉上的冲击力,带来心灵上的震撼。
陶染默默地注视着,这无声的宣传,将当地的文化历史一脉传承,多样化的表达,将传统文化演绎的淋漓尽致。
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这镇上就发生了突飞猛进的变化,她忍不住想要赞美!
还是那家熟悉的超市,她走了进去,选了一提纯牛奶,看到超市里的香蕉新鲜,她又买了一大串香蕉,准备回沙漠村。
陶染付过款,刚从超市出来,就看到了通往沙漠村的城乡公交车,向她驶了过来。
陶染对着司机挥了挥手,司机用手摁了下喇叭,陶染左手提着奶,右手拿着香蕉,一路小跑着过来。
公交车上,载着稀稀拉拉的几个乘客,陶染用手扶着车门,险些没有站稳。
“师傅,这城乡公交车什么时候开往沙漠村的啊?以前没有见过,今天,我还是第一次坐!”
那司机颔首低眉,微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吧?今天是正式运营,现在,咱们秋水可是山水旅游城市,为了吸引更多的游客来到咱们秋水,我们公交公司还开通了公交旅游专线,并且覆盖到了乡村,就是让老百姓出门就有车坐,让外地人更好地认识秋水!”
“师傅,你说的对!秋水县的变化可以说是日新月异,通过乡村旅游,助力乡村振兴,也是明智之举,事关千秋后代!来到秋水,自然体会!”
“说的好,你这一句话,就惊起四座,跟你的颜值一样,不是凡人就是仙!”司机赞赏的目光望着陶染,恭维的语气说道。
“不敢,你谬赞了!”
看着这宽敞的柏油路,她想到了曾经在S城上学那会,最愁的就是遇到节假日学校放假,一路倒车颠沛流离不说,坐车到镇上之后,到村里就没有车,她只能从镇上一步一步走到了家里。
天气好也就罢了,遇到了暴雨天气,再加上狂风,路上的泥泞不好走,她只能把裤子挽起,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里。
最怕的,是遇到下雪,四处白茫茫的一片,稍不留神,摔在雪地里是常事。
为了赶路早点到家,她只能一次次从雪地中爬起,再装作若无其事,拍怕身上的积雪,一直往前走。
脚走的流脓发肿,回到家早已累得嗝屁,早已歇菜。
如今,村里有了城乡公交车,终于可以告别过去没有车的艰难时光。
镇上通往沙漠村以前的石子路,也变成了好走的水泥路,陶染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师傅,这可真是太好了!以前村里没有通往镇上的车,遇到镇上有集市,小商贩们天不亮就要起床,这走路快的,也得走过个把小时!以后,老百姓再也不用为没有城乡公交车而发愁了!这车是多长时间一班啊?”
司机笑吟吟地说:“每隔三十分钟一班,你要去镇里,去沙漠村路口等就好了!这车路过那里,有啥需要咨询的,也可以给我们队长联系,我这有他的联系方式!”
“你们这服务态度也太好了,真是问计于民,问需于民,打通了乡村旅游最后一公里!”
“嗨,我打小是在农村长大,我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吃的是家乡水,说的是家乡话,也不是大专学历,就在咱镇上了个职专,毕业后,想着学个开车的手艺,也算是谋生的本领吧!”
那司机一说,说到了陶染的心坎里。
她皱了下眉:“不是是啥?现在毕业生一抓一大把,毕业了面临着严峻的就业压力,有学历的未必会有满意的工作;有能力的也不一定有高学历,只要心向阳光,到哪儿都会闪闪发光!”
司机打量了陶染一眼:“看你说话不一般, 看着像个读书人吧?”
陶染笑了笑:“我是m大学毕业的。”
司机艳羡的语气说道:“就S城的m大学吗?好牛x的,我表姐孙艳也在那里读书,可惜她生不逢时......”
孙艳,真是到哪儿都能听到她的名字,陶染苦涩地笑了一下。
她不想再说下去,有的人,过去了,就尘封在记忆的长河里吧!有些事,索性翻篇不愿再次提起!
公交车到站后,传出来了中英翻译沙漠村到了,还带着悠扬婉转的美妙乐曲。
陶染随着车上的人群跟在后面,她微笑着和司机告了别。
“明天你还坐车吗?我在这个地方等你!”司机好心问了一句。
陶染客气地回应着:“师傅,明天不用等我了,我这次回来休息几天才走!”
那司机只是哦了一声,有点儿失望地调了个方向,从终点等了几秒,看到时间到了,就开车离去。
陶染知道,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有的只是萍水相逢;有的只是一面之缘,这些路过的,见过的陌生人,再次见面,怕谁也记不起谁了吧!
人生无常,得以重逢,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到了终点,还是要下站!无论,你舍得还是不舍得,有的人,陪了一程;有的人,相伴的却是一生!
即使你有太多的放不下,可终究还是由不得自己,陶染想到了屈扬。
不知道他最近可好?或者有没有把自己在夜深梦回的夜里,再次记起?
往日,他们在一起如胶如漆的情景,那些水乳交融,残留着他体温和荷尔蒙气息的画面,条件反射地映在了陶染的骨子里。
明明不想提起,又再次出现在她的记忆里,陶染本能地摇了摇头。
村里八卦的人看到陶染回来,一双双好奇的目光,似乎要看洞穿她的心思。
“这不是蔡桂香家的陶红吗?”
陶染听到人群中指鹿为马,把陶红当成了自己。
柳穗浓妆艳抹,磕着瓜子,瓜子皮夹杂着唾沫腥子,传播到好远的距离。
“哪是陶红,婶子,你看错了吧?这分明不就是陶红的妹妹——陶染吗?”
“我说呢?咋就长的这么像,原来是陶红亲妹妹啊!果然是,一窝不如一窝!我呸!”
孙艳娘想到自己女儿,被陶染送到了派出所里,她恶狠狠地朝着陶染指桑骂槐地吆喝着。
“婶子,气大伤身,和这种人不值得!你就当她是空气!来,咱吃瓜子!”
陶染再也听不下去,走到孙艳娘身边,对着她和柳穗每人一个耳光。
“知不知道,这世上最讨人厌的是什么?就是你们这张嘴,说话要有口德,为孙艳积点德吧!”
孙艳娘用手捂着被陶染打过的脸说:“陶染,你一个作晚辈的,敢对我动手,简直是无法无天!”
陶染看了看孙艳娘一眼:“我无法无天?记住,年龄大了,嘴别那么欠,还有,你搞清楚没有?每一次处心积虑算计我的,是你家孙艳;挑拨离间我和屈扬关系的是她;把我往死里整,把我拖下水人也是她,你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若犯我,我必犯人!”
孙艳娘气的捂着胸口:“你......你......你什么意思?”
陶染直逼着她的眼神:“什么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你什么意思呢?我没有你这样的长辈!”
孙艳娘险些被气得吐血,柳穗见状,连忙搀扶住,她温和地语气说:“婶子,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