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柴房里。
小蛮被麻绳捆着,眼眶通红,她看着身旁同样被绑着的田青和柳红,脸上满是心疼和愧疚!
柳红对上她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安抚。
一旁的田青也冲着小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难过。
三人都被堵着嘴,此刻,只能眼神交流。
就在这时,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几个下人将一个软绵绵的人拖了进来,随手一扔。
那人“噗通”一声摔在地上,直接摆成了一个狼狈的“大”字。
“不管怎么说,柳长卿也是咱们曾经的家主,咱们做是不是有些过分?”
“夫人说了,只要听夫人的话,是不会亏待咱们的!”
“咱们都是夫人的人,只管听夫人的吩咐就是!主子让咱们就干什么!”
几个下人一脸鄙夷的带上门,柴房内再次陷入昏暗。
小蛮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地上躺着的,竟然是柳长卿!
柳长卿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他艰难地转动眼珠,当他看到柳红时,身子陡然一震。
他怎么也没想到,十六年过去,还能再见到裴氏身边这个陪嫁丫鬟。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小蛮身上,眼神复杂,声音颤抖:“絮絮……我是你爹啊。”
“絮絮!”
小蛮知道,这是柳长卿给她取的名字。
但是她一点都不喜欢,也没有改回絮絮这个名字!
小蛮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猛地将头扭到另一边去。
柳长卿发出一声苦笑:“呵呵……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是你的亲爹。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
小蛮依旧不理不睬。
“我知道你恨我,不肯原谅我。”
柳长卿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萧索。
“都怪我……都怪我有眼无珠,错信了娉婷那个毒妇!”
他自嘲地笑了笑。
“呵呵,说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我能守住这个誓言,又怎么会有今天。”
“都怪我!但凡当时我坚定一点,都不会给这个贱人可乘之机!”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小蛮,只要你原谅爹,爹……爹会尽所有能力弥补你……”
小蛮像是没听见一般,始终没有看他。
柳长卿脸上一片苦涩,他转头看向柳红:“我还以为……你十六年前就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是我连累了你,我对不住你。”
柳红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是什么也没说,默默收回了目光。
柴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柳长卿苦笑,默默的看着小蛮,眼泪缓缓流下了一滴。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柳长卿脸上的最后一丝希冀也化为了死灰,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绝望。
柴房的门,再次被打开。
林九,娉婷,柳浩然,柳芊芊,四人分别走了进来。
只见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几样东西。
柳长卿的瞳孔骤然一缩,目露恐惧。
“娉婷,你要做什么!”
娉婷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但是声音冰冷到极点:“柳长卿,当然是送你们一家团聚了。”
“你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柳长卿挣扎着嘶吼。
“我手里的是火油。”娉婷晃了晃手里的木桶。。
柳浩然面无表情地举起手里的布包:“我手里的是硝石和白磷。”
林九掂了掂手里的酒坛:“我这里是上好纯酒,沾火就着。”
柳芊芊则提着一小袋黄色的粉末,冷笑道:“我这个,是硫磺。”
娉婷轻声道:“呵呵,五年前那场火,没能烧死的人,想必今天这一场,应该一个都跑不掉了。”
“当然,我也不介意,多烧死几个!”
小蛮、田青和柳红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哆嗦一下。。
“你……你也太歹毒了!”柳长卿吼道。
“你没资格说我。”
娉婷一脸冷漠。
“你当初,可比我狠上一百倍。我送你们一家团聚,你应该感谢我。想必,用不了多久,裴如华和那个孽种,也该到了。”
“你要杀就冲我一个人来!”柳长卿声嘶力竭。
“呵呵,我凌家上下几十口人,你可曾放过一个?”
娉婷反问。
“你现在还有脸说这些?”
柳芊芊在一旁冷笑:“你们这一家子都该死!最好那个李清馨也能来,一锅端了干净!”
林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意:“我也很期待她能出现。上一次,她害我险些丧命,这一次,我正好为自己,也为我女儿报仇。”
四人得意地笑了一阵,将手里的东西随意地堆放在柴房的角落,转身离开了。
随着门被关上,柳长卿再也撑不住,哽咽起来:“呵呵……都怪我,都怪我啊……当年若不是我鬼迷心窍,利欲熏心,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若是时光可以倒流,我绝不会去算计凌家……”
他再次看向小蛮,声音沙哑:“絮絮……是爹对不起你,是爹连累了你……”
这一次,小蛮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双又大又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但眼里,没有原谅!
……
与此同时,两辆马车正一前一后,疯了一般朝着绥城疾驰。
裴府的马夫赶着车,载着李清馨,跑在最前面。
李三炮则驾着另一辆马车,载着裴氏和裴青临,紧随其后。
李清馨的马车率先冲进绥城,没有片刻停留,直奔柳府方向。
到了离柳府后墙最近的一处胡同,李清馨让车夫停下在此等候。
她没有随同裴青临他们从正门进,而是独自一人来到柳府高大的院墙下。
眼看四下无人,她心念一动,一架梯子便出现在手中。
她将梯子搭在墙头,三两下便悄无声息地爬了上去,随即又收回梯子,从墙内一侧放下,干净利落地滑进了柳府的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