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媒人嘴角一抽,眼中带着一丝恨意扫向赵媒人。
只见赵媒人嘴角微微翘起,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刘媒人心中咯噔一下,莫非李铁柱一家真的是有备而来。
通常过聘礼,大家的东西都大同小异,真正能拉开差距的,往往是首饰。
家境殷实的,会添置一些贵重的首饰,若是寻常人家则准备些寻常物件。
刘媒人之所以有底气,就是孟氏为王大妮准备的簪子颇为体面。
刘媒人目光闪烁:难道李铁柱家准备的簪子,比孟氏准备的还要好?
不可能!李铁柱家穷的叮当响,怎么可能买得起贵重首饰?
一定是虚张声势!
刘媒人稳住心神,冷笑一声,提高嗓门:“聘礼,纹银五两!上等琉璃翡翠簪子一支!”
李大山有些得意地撇撇嘴,冲着王大妮说道:“这簪子可是我娘花了三两银子买的,我看你们拿什么比!”
孟氏也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信赵翠翠能舍得花更多的银子买簪子。
王有财连连点头,脸上堆满笑容:“想不到姑爷如此破费,当真给足了我们王家面子!哎,不知道姑爷会不会喝酒,改天咱们爷俩喝上一盅!”
李大山嘿嘿笑道:“到时小婿请丈人去镇上的酒楼吃酒!”
王有财舔了舔嘴唇:“好说好说,有眼力见!”
王大妮目光紧紧盯着李大棒的方向,她不相信,李大棒能拿出更贵重的簪子。
哼,当初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无非就是一个破木头做的钗。
赵媒人轻蔑一笑,不紧不慢地开口:“就这?也值得炫耀?嘿嘿!上等金包银镶翡翠孔雀簪子一支!聘银,纹银十两!”
“什么?聘银十两!”
“金包银的簪子……”
“这娶两个媳妇都够了!想不到春蕤将来的夫家竟然如此大方!”
“王有田今天可算是长脸了!”
看热闹的村民,惊呼声此起彼伏。
寻常人家娶亲,聘银大多是五两,十两聘银,几乎少之又少!
孟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万万没想到,赵翠翠竟然舍得拿出十两聘银,还买了一支如此精致的翡翠簪子!
王大妮也愣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大棒的聘礼,几乎每一项都比李大山家的要好。
尤其是那十两聘银,足足是李大山家的一倍!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痛过之后,一股恨意弥漫开来。
“李大棒家不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吗?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聘礼?这不可能……”
“李大棒,你早不定亲,晚不定亲,偏偏我定亲的时候,原来,你只是想让我难堪!”
“李大棒!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我不是甩了你吗?你至于这么报复我吗?让我在大家面前难堪,你真是用心良苦!”
“我恨你!”
王大妮目光闪烁,盯着李大棒,脸色越发的难看。
李大棒小心翼翼地将簪子递给王春蕤,轻声道:“春蕤,这簪子是我娘亲自挑选的,看看你喜不喜欢。她说只有这个簪子才能配上你!”
王春蕤接过簪子,声音柔和:“大棒哥,我很喜欢,替我谢谢婶子!”
李大棒:“你喜欢就好!”
看着李大棒和王春蕤低声细语,柔情蜜意,王大妮心中除了恨意外,又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
赵媒人得意地咯咯笑了起来,花枝乱颤,道:“刘媒人,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铁柱家聘礼更是丰厚,足以说明铁柱家更看重这个儿媳!”
刘媒人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赵媒人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少在这里得意!李铁柱除了这聘礼外能拿的出手,其余的地方哪里还拿的出手!”
王有田皱着眉头,小声道:“不是说姑爷家徒四壁吗?这聘礼,怎么竟然如此丰厚?”
刘槐花低声道:“这不正说明,姑爷对春蕤是真心实意的吗?”
王河生也点头附和道:“就是,妹妹眼光好,没有选错人!这个姑爷哪哪都好,就是……跟王大妮之间,好像有点不清不楚的。”
“爹,你没看到,王大妮刚才,看了不下姑爷二十几眼!”
王有田皱起眉头,脸色凝重起来:“我也听说了,姑爷和王大妮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倒是姑爷家出事了,王大妮比较现实,就转投李铁牛一家!以后咱们可得防着点王大妮。她爹娘就不地道,孩子恐怕也一样不地道。”
赵媒人倍感解气,笑意盈盈。冲着王有田扬声道:“王老哥,这聘礼您也过目了,聘单也收好了。过了六月,咱们再商量请期。”
王有田连忙接过聘单,对着赵媒人拱了拱手,客气道:“一切就有劳赵媒人了。”
王有田转头看向王春蕤,笑道:“春蕤,还不快将回礼给大棒?”
王春蕤红着脸,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玉佩,递给李大棒:“大棒哥,这是我给你选的玉佩!”
李大棒接过玉佩,入手温润,光泽圆润,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李大棒点头:“只要是你挑的,我就喜欢!”
王春蕤羞涩垂眸。
王河生走到王春蕤身边,轻声说道:“妹子,你先到一旁,我有几句话要跟我未来的好妹夫说。”
王春蕤含羞点了点头,走到一旁。
王河生走到李大棒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威胁:“李大棒,我警告你,倘若你日后敢对不起我妹妹,我王河生绝对不会饶了你!”
李大棒一脸认真:“我会对春蕤好的,一辈子都对她好。”
王河生又凑近一步,声音更低,几乎只有两人才能听到:“李大棒,实话告诉你,若非我妹妹以死相逼,你以为,就凭你这点聘礼,我们王家会答应这门亲事吗?”
李大棒身子猛地一震,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无意瞥见,王春蕤脖子上那道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痕迹,竟然是刀痕。
为了嫁给自己,她竟然以死相逼。
他猛然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王春蕤,眼眶瞬间湿润。
自己决不辜负!
李大棒一字一句:“我李大棒在此立誓,此生,若是有半点对不起春蕤的地方,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王河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拍了拍李大棒的肩膀,语气缓和了许多:“我的好妹夫,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