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左右，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天空不再是铅灰色，而是透出一种被雨水洗刷过的、清澈的灰蓝色，几缕薄薄的云彩边缘甚至被西斜的太阳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湿漉漉的泥土和青草气息，路边的积水洼映照着逐渐亮堂起来的天空。
台球厅里依旧喧闹，但陈默几人都觉得玩得差不多了，便决定趁着雨停赶紧回家。
五个男生嘻嘻哈哈地走下楼梯，来到街上。
雨水冲刷过的街道干净了许多，偶尔有车辆驶过，溅起细小的水花。
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回走，陈默一行人互相调侃着刚才台球桌上的“臭球”和“神操作”，王远还在为张浩那记“天女散花”式的开球大笑不已。
少年们的笑声在雨后的清新空气里传得很远，充满了无忧无虑的活力。
走到一个熟悉的十字路口，便是分开的时候。
“那我和耗子就先走了，大圆大熏你们两个送一下阿力。”陈默指了指自己准备和张浩走的方向说了句。
“害，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送啥送啊？”
“哎，话不能这么说。”王远搂住张力肩膀，大大咧咧的说，“虽然方向是一个方向的，但总归是你家更近一点，陈哥这话没毛病！”
“护花使者我没少见，护草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大圆，真有你的！”
“艹，大熏你什么意思！有种别跑！”
眼见王远追着林勋跑远了，张力无奈摇头，冲着陈默和张浩两人摆摆手。
“不说了，明天见，耗子，你跟陈哥一路，保护好陈哥啊！”
张浩笑骂了一句：“滚蛋！需要我保护？陈哥一个打两个你！”
陈默也笑着点头：“行，那明天学校见。”
张力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小跑而去，陈默则和张浩继续沿着原来的街道往前走。
走出一段距离，周围的喧嚣渐渐散去，只剩下偶尔驶过的车辆声和两人踩在湿漉漉地面上的脚步声。
张浩原本嘻嘻哈哈的表情慢慢收敛起来，变得有些犹豫，时不时瞥一眼身边的陈默，似乎想说什么又迟疑不决。
陈默察觉到了张浩的欲言又止，想了想给了后者一巴掌。
“犹犹豫豫的，有事？”
“咳...没有。”
“真没有？”
“......”
张浩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有些踌躇的问：“那个...陈哥，我就是想问问......你觉得，女生过生日的话，送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嗯？！送女生生日礼物？耗子，你谈恋爱了？！”
陈默闻言脚步一顿，猛地扭过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张浩，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张浩被陈默这突如其来的直接发问和锐利眼神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否认，语气都有些结巴。
“没有没有！真没有！陈哥你别瞎猜！”
“没有就没有，你怎么还强调上了？你不对劲啊，耗子！”
“我...我学习又差，长得也就这样......哪、哪里会有女生愿意跟我在一起啊......我就是随口问问，对，就是好奇问问！”
张浩越说声音越小，眼神躲闪，明显底气不足。
陈默看着他这副慌里慌张却又拼命否认的模样，心里原本只有五分的怀疑，瞬间飙升到了八分肯定。
他太了解张浩了，这小子平时咋咋呼呼，一旦心虚就变得磕磕巴巴。
于是，陈默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张浩。
“哦~是吗？让我想想啊......我记得之前...嗯，有一次也是下雨天，你拿着雨伞来我们班接我去食堂，当时还问你是不是女生送的伞，你可没有否认啊！不会就是这个女生吧？”
他故意说得模糊，试探着。
张浩的反应也果然如陈默预料的那般剧烈。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脱口而出：“啊？！你...你怎么还记得？！”
话音刚落，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上瞬间写满了懊恼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肩膀都垮了下去。
“唉...”
“哈哈哈哈！”
陈默见状，忍不住大笑起来，用力拍了一下张浩的后背。
“我就知道！早就看出来你小子不对劲了！以前下课十分钟你都能窜到我们班门口晃悠一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来得越来越少了。你可别告诉我你突然开窍，天天窝在五楼教室里努力读书啊？”
张浩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上面有朵花。
陈默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半强迫地让他抬起头。
“别装死啊你！快，老实交代，那女生叫什么名字？是你们班的吧？”
“就...就一个普通同学......”
张浩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还想蒙混过关。
陈默眉头一挑，握起拳头捶了一下张浩的胳膊，佯装生气道：“丫的，还是不是兄弟了？跟我还藏着掖着？快说！不然我明天就去你们班门口看看！我可记得你们五班也没几个女生的。”
张浩被“威胁”得没办法，哭丧着脸，哼哼唧唧了半天，才极其小声地吐出一个名字。
“......林薇。”
“你没吃饭啊？呃...不是，你大声点！我听不见！”
“林薇！”
“林薇？”陈默把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什么印象，只是觉得学校里姓林的还真挺多的。
“是你们班的吧？”
“嗯...”
“啧啧，可以啊耗子，说说，啥时候有的想法，不会也是知道我和叶妍在一起之后，受了刺激，才春心萌动的吧？”
“也？”张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疑惑地看向陈默。
陈默笑容一僵，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摆摆手，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害，最近学校里不是有不少情侣被教导主任抓到吗？下午大熏用这个调侃我呢。你别打岔，快说，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有，进展到哪一步了？人家知道你的心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