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腐臭比林外更浓,混着铁锈味直钻鼻腔。
逍遥的靴底碾过碎石,镇世剑的三色光刃在洞壁投下晃动的影子——那些暗红符文正随着他的靠近缓缓流动,像被鲜血浸泡过的活物。
\"大帝,看这里。\"符文大师突然压低声音。
他的指尖几乎要贴上洞壁,灰白的胡须被洞风掀起,\"这些是血契锁魂纹,每道纹路里都缠着生魂的怨气。\"
逍遥的瞳孔微缩。
五百年前邪神祭坛的记忆突然翻涌——那时他劈开血雾,看见的正是这样的纹路,十万百姓的魂魄被钉在石壁上,像被抽干汁水的藤蔓。
他握紧镇世剑,剑身嗡鸣,三色光刃扫过最近的符文,暗红纹路竟发出刺啦的灼烧声,\"虚无这老匹夫,果然在复刻邪神的禁术。\"
\"需要多久破解?\"他转头问符文大师。
后者正用随身携带的青铜刻刀轻轻刮擦纹路,刀尖刚触到石面,就有黑血般的液体渗出来,\"最多半柱香。\"大师的额头沁出冷汗,\"但这些纹路在吸收活物生气,我们得快点——\"
阴风吹过的瞬间,所有人的后颈都泛起凉意。
洞深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像是有人拖着百斤重的铁链在岩石上摩擦。
接着是一声低笑,带着金属刮擦的刺耳:\"人族的老古董们,来得倒齐整。\"
逍遥的后背绷紧。
他见过太多阴谋者的伪装,这笑声里的恶意太直白,像淬了毒的刀刃——是战魔将军。
\"退到我身后。\"他侧过身,将符文大师和疗伤圣僧护在臂弯后。
镇世剑的光刃暴涨至五尺,识海中老将军的残魂传来灼热的情绪:\"是当年斩过的魔种,这次彻底了结。\"
洞深处的黑暗被撕开一道口子。
红甲裹身的战魔将军走出来时,洞顶的石屑簌簌落下。
他的头盔裂成两半,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左眼是幽绿的魔火,右眼还挂着风干的眼珠——正是洞外藤蔓上那些。\"逍遥,你当年斩我三刀,\"他举起手中骨杖,杖头串着九颗还在滴血的人头,\"今天就用你的命,给我这九位兄弟祭旗。\"
\"放肆!\"疗伤圣僧双手结印,胸前的佛珠突然迸发金光。
但战魔将军只是抬手一甩,骨杖上的血珠就凝成血剑,\"叮\"地击碎了佛珠。
圣僧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先解决杂兵。\"逍遥低喝一声。
他的指尖掠过镇世剑脊,红尘气从掌心涌出,像无形的网裹住周围十丈内的黑暗士兵。
那些士兵的瞳孔瞬间涣散,嘴里发出尖锐的哭嚎——他们的怨气正被红尘悟道抽离,转化为逍遥体内的热流。
\"好手段!\"战魔将军的魔火眼剧烈跳动,\"但你以为这就能赢?\"他的骨杖重重砸在地上,洞壁的血契纹突然全部亮起,无数半透明的魂魄从石缝里钻出来,\"尝尝十万生魂的反噬!\"
逍遥的呼吸一滞。
那些魂魄全是老人、孩童,有的还穿着五百年前的粗布短打——和他记忆里的血祭现场一模一样。
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飘到他面前,血污的小手抬起,\"大哥哥,你说会保护我们的......\"
\"住口!\"他的喉间发出闷吼。
镇世剑的三色光刃突然化作实质的屏障,将所有魂魄隔绝在外。
老将军的残魂在识海炸响:\"那是幻术!
这些魂魄早被虚无炼化,现在只是怨气的投影!\"
战魔将军趁机欺身而上。
他的红甲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黑鳞,骨杖化作两柄魔刃,带着风雷之势劈向逍遥心口。
\"镇世!\"逍遥大喝。
识海中的残魂瞬间附体,他的瞳孔变成三色轮转,挥剑的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第一剑劈开左边魔刃,第二剑挑飞右边魔刃,第三剑直接刺穿战魔将军的胸口。
\"不可能......\"战魔将军的魔火眼逐渐熄灭,他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我吞了三枚魔丹......\"
\"你缺的是人心。\"逍遥抽剑的动作顿了顿。
他看见战魔将军腐烂的脸下,有半枚褪色的银锁——和五百年前战死的小伍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或许这魔将,本也是个护民的战士?
\"咳......\"战魔将军突然抓住逍遥的手腕,指缝里渗出黑血,\"祭坛......下有......\"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就化作一团黑雾,只留下半枚银锁掉在地上。
\"大帝!\"符文大师的声音带着惊喜,\"纹路破解了!
这些血契纹的节点在祭坛下方,应该是虚无的藏身处!\"他指着洞壁某处,那里的暗红纹路正组成一个箭头,\"顺着这个方向,往下二十丈就是。\"
逍遥弯腰捡起银锁,指腹摩挲着上面模糊的\"平安\"二字。
洞外的风突然灌进来,吹得镇世剑的光刃微微晃动。
他抬头看向符文大师指出的方向,那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吟唱声,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前奏。
\"走。\"他将银锁收进袖中,三色光刃重新亮起,\"这次,无论祭坛下藏着什么,朕都要把它彻底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