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家人支持后,白云寒瞬间精神抖擞,信心百倍。
看着铜镜里,自己红肿的鼻子,白云寒有些烦躁。
这几日还得好好在家养养,待容貌恢复后,便去寻他的温迎妹妹。
林家。
过了晌午,林家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得知白云寒前来退婚,林老太太夫妻和林老大夫妻,表情各异。
林老太太只觉丢人,黑着脸进了屋,将门甩的乒乓作响。
老爷子看着林夕月,眼中尽是嫌弃。
“你说说你,连个村里汉子都留不住,可见你有多差劲。
再看看你大姐,在东风县那也是头一份,多少儿郎爱慕她,你怎么就没学到丁点呢?”
大姨父捂着嘴,笑的幸灾乐祸。
“爹,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等咱家迎儿考中秀才,月月的婚事自然也有了着落,不急。”
这是在暗示,林夕月靠自己是娶不上夫郎的,将来还得仰仗他家女儿。
林父林母面色顿时不好,愤愤道:
“爹,姐夫,话不能这么说的,我家月月……”
“行了行了,还嫌不够丢人的?
老二,你们好好反省反省,同样都是养闺女,你们为什么就比不上你们大姐呢?”
屋里的林老太太不耐烦了,直接吼了一嗓子,全家人立刻闭嘴。
之前,林夕月一言未发,一直在观察林家人。
看到众人对二房的态度后,她心中有数了。
听到林老太太的话,林夕月冷笑一声,言语犀利道:
“大姐自然是顶顶好的。
有我们二房吃糠咽菜,全力供应,大姐不仅能去镇上读书,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也从来没有断过。
如此精细着养大的孩子,能不好吗?
拿一个精养的娇娇小姐,和一个糙养的粗使丫头相提并论,这不是搞笑吗?”
说出这番话时,她面无表情,眼神却直直看着原主父母。
林父瞪了妻子一眼,眸中闪过心疼。
林母则眼神愧疚,不敢与女儿,夫郎对视,悻悻的垂下头去。
听出了林夕月话中的指责和怨愤,林老太太瞬间炸毛。
只感觉身为一家之主的尊严,被一个丫头片子挑衅了。
她气冲冲走出房门,怒不可遏道:
“林夕月,我是你奶奶,是林家的一家之主。
这家里我说了算,资源要给谁,还轮不到你一个当孙女的来置喙。”
林夕月瞟了眼林母,冷嗤一声,回了屋子。
今日她之所以说出这番话,目的不在与和林家人理论,真没那必要,纯纯浪费口舌。
她只是想看看,原主父母是否愚孝,有没有拉拢和拯救的可能。
许是心虚,林老大一家没再多说什么,也转身回了房。
林父林母愣愣看着女儿的背影。
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一家的辛苦付出,老母亲的偏心,孩子所受的委屈,大房的奚落,林温迎的高高在上。
两人挺直的脊背,似是陡然间弯了下来。
他们眼神茫然,面色苍白,相互搀扶着回了屋。
大房二房都走了,徒留老两口,在院中破口大骂,骂林夕月不孝不悌,骂二房教女无方。
整个小院,回荡着老两口的骂声。
嗓音之尖利,言语之刻薄,犹如一把铁锤,重重敲击在二房人的心头。
这日之后,林家气氛怪异,撕去亲情的虚伪外衣后,再不复往日的和平。
林温迎已经去了县里,对于林家的变故一无所知。
这日晚饭时,林夕月不着痕迹,给林父林母碗中,放入两颗丹药。
几日后,林父林母双双病倒。
这场病毫无预兆,来势汹汹。
很快,夫妻二人就下不来床了,连饭都是林夕月端到床边,一勺勺喂下去的。
眼看着家里最能挣钱的两个人,全部病倒。
接连几日,家中没有任何进项,只出不进,林老太太慌了。
这怎么能行?老二两口子果真废物!
大孙女科考在即,用钱的地方海了去了,这种关键时刻,这夫妻两个怎么偏偏就病倒了?
斟酌许久,为长远计,林老太太还是肉疼的掏出银子,从县里请来大夫,给二女儿两口子看病。
大夫叽里咕噜一通解释。
一长串的专业术语,林老太太半点不懂,但大体意思她还是明白了。
老二两口子常年劳累,营养不足,身体亏空的厉害。
这一倒下,近期都不能再干重活。
不仅得吃好喝好,好好养着,还离不开药罐子了。
如此将养个一年半载的,方能恢复正常。
换句话说,老二两口子废了。
林老太太夫妻如遭雷击,林家大房也是面色骤变。
最能挣钱的两人,从此身娇体弱,变成了最能花钱的。
林家的天要塌了。
大夫离去后,林父林母也陷入了惶恐之中。
“她娘,咱们要是倒下了,闺女可咋办?她才17岁呀。”
对于这场变故,这对夫妻只觉愧对儿女,尤其是女儿。
他们深知,没有自己撑腰,女儿更不会受林家人待见。
以后的日子,说是水深火热也不为过。
看到妻主面色灰败,沉默不语,林父再也忍不住了,将长久以来的怨恨,尽数倾诉。
“孩子她娘,都怪你愚孝,什么都听你爹娘的。
明知道,他们的心早就偏了,全在你大姐身上,恨不能榨干咱们二房。
你拉着我,吃苦受累,累垮了身子,倒是给他们挣下了大笔家产。
现在怎么办?
咱们手里一个铜板都没有,难道指望你爹娘大发善心,给咱们治病?这可能吗?”
林母的眼眶,渐渐溢出泪花。
她狠狠闭上了眼,扭过头去。
林父却视而不见,依旧诉说着自己的惶恐与不安。
“咱们一把年纪了,没就没了。
可女儿呢,她才17岁,还没有娶夫郎,以后可怎么办?
是不是也要被你们林家人敲骨吸髓,为林温迎沥尽肝胆?
还有儿子,没了娘家人依靠,那家人会不会欺负他?
呜呜呜,我的孩子们呀,我好心疼!”
听着夫郎发自内心的怨恨和不舍,林母心头也不好受。
她转过头,一把握住夫郎冰冷的手,低声认错。
“孩子她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人生走到尽头时,我才明白,世上最值得真心以待的,唯有你和一双儿女。
爹娘不慈,那就没必要孝顺。
大姐不仁,那就远着,避着。
可明白这些时,已为时过晚。
这辈子,我害的你们爷儿几个跟着我受苦受累。
我悔,我真的悔呀。”
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哭声锥心泣血,哀哀欲绝,满是对一双儿女的牵挂,愧疚和不舍。
门外的林夕月,勾唇一笑,能拯救就好,不枉她费心设计一场。
同一时间,林老太太房里,也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讨论。
是继续为二房治病呢,还是彻底放弃?
最终,四人一致决定,将二房分出去,不,是净身出户。
父母尚且健在,就生了重病,让白发的父母跟着忧心,真是大不孝。
如此不孝之人,不配分到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