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你居然出来了?!”
麻柘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但还是假装生气道:“你不想我出来?”
谷冬赶紧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太惊讶了……
毕竟,但凡进了英雄冢的人,基本上都离“死”都不远了。她才刚出来没多久,怎么就出来了第二个?
麻柘说道:“跟你一样,我也得到了一张神灵卡牌。”
谷冬小心翼翼问道:“你得到的是……”
“猴妖孙悟空。”
谷冬:“……你是不是还没有补新的神话体系?”
一听妖不妖的,就知道有问题。
麻柘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说道:“刚出来。我脑子还有点乱,领导告诉我,你有经验,给了我你的地址,我就过来了……”
因为是一个领导,他俩虽然不是很熟,但在工作中多少有些交集。
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出来,就厚着脸皮找上门了。
谷冬让他进了门,丢了一本资料,先让他补充神话体系。
“等你补好了,我再给你讲讲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行。”
……
杨清木翻了个身,意识在睡梦中浮沉。
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檀香味,起初以为是大黑蛟偷点的安神香,却渐渐听见细碎的呢喃从四面八方涌来。
“诡街仲裁者……”
“诡街仲裁者……”
“诡街仲裁者……”
……
这声音像浸了水的纸钱,黏腻地贴在耳膜上。
她猛地睁开眼,只见卧室天花板上浮着淡淡青烟,每缕烟丝都拧成跪地祈祷的人影。
那些身影鬼影重重,但隐约间可见他们的额头上贴着“冤”字黄符,正对着她的方向叩首。
“求您主持公道……”青烟突然凝聚成老妪的脸,眼眶里淌着墨汁。
杨清木坐起身,发现自己眉心的神纹正在发烫,那些祈祷声竟顺着神纹钻入识海,化作无数委屈的哭嚎。
她一脸惊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
外面的天色还暗着,可见现在是晚上。
可大晚上的,她不在诡异世界,躺在自己的床上就算了,居然还听到有人跟自己祈祷?!
【怎么了,主人?】
大黑蛟听到杨清木的动静,也有些惊讶。
它从杨清木的意识空间里出来,看到她的神情还有些恍惚。
“我好像……听到有人跟我祈祷……”
大黑蛟:????
【你又不是谁,谁跟你祈祷?】
“我不知道,但我好像……真的听见了!”
她还让大黑蛟看看她的额头,是不是有神纹显现。
大黑蛟点头。
杨清木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我好像真的听见了。”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她把后羿召唤了出来,想要跟他请教。
后羿一看她的情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道:“是香火。应该是有人把你当成了救赎,向你祈愿……正好你觉醒了神族觉醒,又有了功德和香火,所以当有人向你祈愿时,就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
其实说白了,就是杨清木之前为了图省事,跟基地长说她想“香火成神”,让人给她烧东西。
这下好了,这东西烧得多了,还真给她铺出了一条“香火道”。
正好有人碰到了麻烦,把她当救命稻草供奉了起来。因为心诚,所以她便接收到了对方供奉的香火,听到了对方的“愿望”。
杨清木一听,顿时慌了:“可我是普通人啊……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帮他们实现愿望?我又不是神……”
“你觉醒了神族血脉。”
杨清木看了一眼自己觉醒的神族血脉,想说才觉醒18%,还早着吧?
后羿:“你已经拥有神纹,也就相当于你已经开始凝结属于自己的神格了……你忘了,你跟其他人不同,你是我们与这个世界沟通的桥梁,从某种意思上说,每沟通一次,你的身体都会被神光洗礼一次……”
这样的人还是凡人,那凡人和神就没有区别了。
神,本来就是从凡人而来的。
看出杨清木还有些慌,后羿告诉她,要是她不想回应,等下次听到的时候,就在脑子里想着“不想再听到”就可以了。
如果她想回应,就想着“我要去看看”,就能看到是什么事情了。
……
当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中,杨清木轻轻叹了口气。
她觉得,后羿那样说,肯定早就猜到她没办法不回应。
毕竟她也是人,她知道当别人向神灵祈祷时,有的只是随口说说,但有的是真的有事……
“求您主持公道……”
她对着那个声音念道:我想去看看。
青烟散尽时,杨清木发现自己站在间漏雨的破土房里。
七旬老妪穿着打满补丁的寿衣,枯瘦的手指攥着三支快燃尽的香,香灰簌簌落在她流脓的脚跟上——那是被诡气侵蚀的痕迹。
“求求你了,诡街仲裁者大人……”老妪磕头时,发髻散落出几缕白发,露出后脑用符纸贴着的伤口,“凤王大人要拿俺孙子祭‘百童汤’……”
她举起破碗,里面泡着半块发黑的馒头,“俺儿子儿媳去讨公道,去了就没回来……这是要老妪的命啊!一家几口,就剩下我了!”
“我听说诡街仲裁者大人最是公正,爱护弱小,老妪只求你救救老妪的孙子、儿子、儿媳妇,老妪愿意终身供奉您,死后供你驱使,给你当牛做马……”
杨清木看着她身上越来越浓的诡气,想说:你已经死了,哪来的死后?
但看她的情况便知,应该跟鬼头坡的诡异一样,怕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只以为自己还“活”着吧。
一旦绝望到了极致,就会诡化,变成没头没脑的诡异。
为了防止老妪诡化,杨清木现了身。
老妪浑浊的眼窝突然爆出精光,颤巍巍伸出手想触碰杨清木的衣角,又怕玷污了“大人”,只能重重磕在泥地上,额头瞬间渗出血痕:“您……您真的来了!”
“起来说话。”杨清木扶起老妪,指尖刚触到她肩胛骨,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
老妪的左臂竟像枯枝般垂下,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虫:“不碍事不碍事!我这是老毛病了,缓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