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起，便见宋明棠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抽出一卷软尺。
冰凉的软尺直接贴上他的手臂，惊得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抬手。”
她命令道，卷尺已经环上他的腰身。
“这么麻烦。”祁烬嘟囔了一句，但依旧乖乖抬手。
他的本意只是想找个由头，把赚的所有影子币都递到宋明棠的手上，又不是真的想来量衣服。
“这可是成衣铺，”宋明棠扯着软尺往上，发丝微垂，“不量尺寸，难道要我给你现编一套？”
说到这，宋明棠故意将卷尺在他的腰上轻轻提了提，不均匀的呼吸喷洒在他耳际时，她如愿以偿地看到那截冷白的脖颈泛起薄红。
“你……”
祁烬转身，目光沉沉，握住她拿着卷尺的手腕，声音嘶哑:
“你对每个男人都这么量尺寸？”
这么近的距离，近到能闻到她发间的幽香，看清她根根分明而又翘起的睫毛。
若是换作旁人的话……
可真是太糟糕了。
想到这，祁烬眸色也沉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
祁烬回忆起和宋明棠之前的经历，她总是爱一步步撩拨他。
但这些行为若是放在另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让他这心里瞬间有些不舒服。
哪怕是目前的自己也一样。
这是不对的。
宋明棠感受到手腕上传递过来的热度:
“知道什么？”
少女清亮的眼眸里干净得彻底，照出他那些肮脏可笑的心思。
祁烬觉得自己心头又因为她这一双眼睛烫了起来，他沙哑地放开他的手腕:
“万一……我不是个好人呢？我很可能把你拿去做成炉鼎，提供修为。”
对，那些陌生的男修就是这么怀。
他故意说得严重。
希望宋明棠引起重视。
出乎祁烬意料的是，宋明棠微微抬眸，不仅没因为他的话往后退去，反而过于大胆的往他的方向凑近，打断了他接下来想要说出口的话语。
她看着他的唇微微动了一下，喉结也跟着动了一下。
她无奈道:
“那你呢？”
“你对每个初见女子……都会撕自己衣服？”
“万一别人不是成衣铺的，不会做衣服呢？”
“阿烬莫非打算出去裸奔？”
阿烬……？？！
这话一出，祁烬瞬间感觉心脏砰地一声快要炸开了。
他就知道。
宋明棠怎么可能随意就救一个陌生的男修？
原来是认出他来了。
从始至终，她只对他特殊，也只撩拨他一人而已。
这么想着，他的心底也觉得甜蜜了不少，酥麻的战栗感从脚底上开启，从下自上传递开来。
“说不出话来了吧？”宋明棠眉眼弯弯，“坏人？”
祁烬不再忍耐，一手用力直接压住她按压在他手臂上的手，另一只手直接扣住她后脑，带着几分凶狠的力道压着吻了上去——
这个吻毫无技巧，纯粹是压抑多时的宣泄，直到两人呼吸都凌乱才松开。
“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他抵着她额头哑声问，呼吸略重，眼神也有些凶狠，不再和他之前装乖的模样相似。
“你手臂肌肉放松些，没看到那伤口又开始渗血了。可是刚撒了药粉，包好的呢？”
宋明棠看着蝴蝴蝶结隐隐间又被染红的模样后，立马阻止他的行为。
“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他又一次重复。
祁烬目光专注地盯着宋明棠刚刚被亲得水润的唇，唇色闪着潋滟的光泽，又一次地在无形之中捕获了他。
“阿棠不回答，那我只有一直亲到你开口为止。”
他脸红沉声道。
只可惜伪装再好，头顶令宋明棠觉得熟悉的耳朵也随之冒了出来。
宋明棠:“……”
毫无威胁力的话语。
宋明棠主动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祁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吻震得呼吸一滞，连狐耳都僵在了半空。待那抹温软撤离后，他才如梦初醒般舔了舔唇角，眼底泛起餍足的笑意。
宋明棠趁此立马推开他，她走到一边拿起出了一只笔，在尺寸簿上记下他的肩宽和腰宽，闻言轻笑：
“第一眼就发现了啊。”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第一眼认出你。”
因为她有外挂。
但这她没说。
祁烬见她退开半步，立刻又黏了上去。
无论……变成什么样子，第一眼都会认出他？
好奇怪的话。
但他却异常的喜欢。
宋明棠在对方贴贴的瞬间，直接用笔杆挑起他下巴，打量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话说，你用阴阳玉佩捏这么张脸……”
“是怕我见色起意？”
祁烬耳根瞬间红透，方才的侵略性荡然无存。
“没有。”
他说着将那半块玉佩从腰间取了下来。
宋明棠眨了眨眼。
祁烬带着薄薄茧子的手指瞬间滑过宋明棠脖颈处的皮肤。
“事不过三。”
因为他把这玉佩给了她很多次了。
“可是我死了的话，这玉佩也得回来啊。”宋明棠看着这悬在胸口的玉佩，缓缓说道。
这话真是把祁烬又一次刺痛了。
他想起了这几百年的等待和疯癫。
“阿棠。”
他朝着她靠近，眼底翻涌着近乎狰狞的执念：
“不准你在我面前提‘死’字。”
“不然的话……”
宋明棠头朝后屏住呼吸，已经脑补出“囚禁你”、“折断你的腿”或者更不可描述的，不能被审核通过的字句。
却见他薄唇微动，泄了气似地挤出后半句：
“我就哭给你看。”
下一秒，这个方才还煞气冲天的男人，突然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她颈窝，还报复性地往上蹭乱她精心梳理的发髻。
“好吧好吧。”
宋明棠拍了拍他的背，吻了吻他的额头，顺便撸了撸他的耳朵。
*
“砰——”
沉闷的撞击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双手在拍打着密室墙壁。
宋明棠和祁烬对视了一眼，双方都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的墙壁。
几缕黑雾从四周墙缝中渗入，在地面凝结成扭曲的影。
影子？
看来，外面的太阳已经落下了。
宋明棠凝视着这影子。
她提醒自己务必不要惊慌，更不要恐惧。
一定要遵守影子城的规矩。
一张惨白的脸从黑影中浮出，正是昨日那个无脸人。只是这次，他的身体并未直接出现，唯有影子倒在地下，斜斜地望着两人。
祁烬握紧剑柄。
昨天他击杀那目标的时候，对方的周围有不少的影子人庇护着对方。
当时他用剑试过，根本无法对这些影子人造成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