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正对着国外客户发来的感谢信傻笑，老周端着搪瓷缸子凑过来：\"瞅你那乐呵样，忘了上次设备出问题时的愁眉苦脸了？\"
\"师傅，这能一样吗？\" 汉斯把打印出来的感谢信往桌上一拍，\"这可是咱们公司头回做这么大的跨国定制单，人家说了，要把欧洲的代理商介绍给咱们。\"
老周呷了口茶：\"我听说宏远机械的李总最近总在咱们厂门口转悠，上礼拜还托人打听咱们那批出口设备的技术参数呢。\"
\"他打听这个干啥？\" 汉斯皱起眉，\"上回他们想挖小李，被怼回去了，这又憋啥坏水？\"
正说着，销售部的小张气喘吁吁跑进来：\"汉斯哥，不好了！刚接到三个老客户电话，说有人发匿名邮件，说咱们出口设备的核心部件是翻新的，还附了张模糊的检测报告。\"
汉斯抓起电话就拨给李总，响了三声被挂断。再打过去，对方直接关机了。
\"这孙子肯定没安好心！\" 汉斯把手机往桌上一摔。
老周按住他的胳膊：\"别急，咱们先查邮件来源。小张，把那封邮件转发给技术部，让小赵看看能不能追踪 Ip。\"
小李这时推门进来，手里捏着张快递单：\"汉斯哥，刚才收到个包裹，寄件人写的是 ' 老朋友 '，里面就这张照片。\"
照片上是台拆开的设备，核心部件上贴着的编号被红笔圈出来，旁边还放着张宏远机械的报价单。汉斯一眼就认出，那是他们给王总公司修过的那台机器。
\"这是把咱们换下来的旧零件拿去做文章了？\" 老周的眉头拧成个疙瘩，\"王总那边得赶紧打招呼。\"
汉斯刚拨通王总的电话，对方就火急火燎地喊：\"汉斯！你们到底咋回事？刚才宏远的人带着记者来我厂，说要检测你们的设备，被我轰走了！\"
\"王总您听我解释，这是有人故意栽赃......\" 汉斯话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争吵声，接着是忙音。
\"师傅，李总这是想把咱们的名声彻底搞臭啊！\" 汉斯的脸涨得通红。
老周掏出泛黄的记事本翻着：\"宏远前年引进的德国生产线，一直没打开市场。我估摸着，他们是想借着咱们出口的东风，造谣咱们用劣质零件，好凸显他们的 ' 纯进口 ' 优势。\"
小赵这时跑进来，额头上全是汗：\"汉斯哥，那封匿名邮件是从境外服务器发的，但查着了一个跳板 Ip，就在宏远机械办公楼里。\"
\"证据有了！\" 汉斯猛地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找李总理论！\"
\"等等。\" 老周把他拉住，\"你现在去，他肯定不认账。咱们得让客户亲眼看到，谁在说瞎话。\"
汉斯愣住了：\"您的意思是......\"
\"召集所有合作客户，开个现场演示会。\" 老周的眼睛发亮，\"咱们把出口设备的核心部件拆开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检测，再把宏远的零件拿来对比。真金不怕火炼！\"
汉斯摸着下巴琢磨片刻：\"这招够狠！但万一他们不来呢？\"
\"他们要是不来，才更说明心里有鬼。\" 老周掏出手机，\"我现在就给王总打电话，让他帮忙召集人。他刚被李总骚扰过，指定乐意搭这个茬。\"
电话那头的王总果然一口答应：\"周师傅，这事儿我办定了！我现在就联系其他几家，让他们都来瞅瞅宏远的嘴脸！\"
挂了电话，老周拍着汉斯的肩膀：\"你去准备检测设备和零件样本，我去库房找找前年宏远给咱们寄的产品手册，他们自己写的零件参数，可别到时候不认账。\"
汉斯刚要往外走，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一听，竟是李总的声音：\"汉斯老弟，听说你要开现场会？有这功夫不如咱们喝杯茶，我给你指条明路 —— 把出口设备的图纸让给我，这事就算了了。\"
汉斯气得手都抖了：\"李总，你这是明抢啊！\"
\"话别说这么难听。\" 李总在那头冷笑，\"你们那套老技术能撑多久？跟着我混，保你吃不了亏。\"
\"你做梦！\" 汉斯直接挂了电话，转头对老周说，\"他还敢威胁我！\"
老周把搪瓷缸子往桌上一顿：\"正好，让他来现场会丢人现眼。对了，让保安部的人盯紧点，我怕他耍阴的。\"
第二天一早，公司大院里就搭起了临时展台。汉斯指挥着工人把出口设备的核心部件摆在台上，旁边放着检测仪器。老周则在一旁整理资料，把宏远的产品手册和他们的零件检测报告一一对应排好。
客户们陆续到场，王总一进来就嚷嚷：\"汉斯，我可把人都带来了，今天非得让李总给个说法！\"
正说着，李总带着两个穿西装的人慢悠悠地走进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哟，这么热闹？我还以为是技术研讨会，原来是摆擂台啊。\"
老周迎上去：\"李总肯赏光，真是太好了。来，先看看这个。\" 他指着墙上的投影，\"这是您公司昨天发的匿名邮件 Ip 追踪记录，还有您给汉斯打的威胁电话录音，需要我再放一遍吗？\"
李总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 你这是侵犯隐私！\"
\"比起你造谣诽谤，这算啥？\" 老周拿出宏远的产品手册，\"您自己看看，这上面写的零件耐磨系数是 3.2，而我们的是 4.5，昨天您说我们的零件不如您的，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周围的客户们都凑过来看，有人指着手册说：\"我就说宏远的设备总出故障，原来参数还没汉斯的高！\"
李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强撑着说：\"参数能说明啥？实际用起来才知道！\"
\"那正好。\" 汉斯按下检测仪器的开关，\"咱们现在就测给大家看。\"
技术员小李拿着两个零件样本放到仪器里，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数据。汉斯指着屏幕说：\"大家看，这是我们出口设备用的零件，硬度值 187；这个是宏远上个月给张总供货的零件，硬度值才 152，差了整整 35！\"
张总在人群里喊：\"没错！我那批设备用了仨月就坏了，原来零件硬度不够！\"
李总还想狡辩：\"你们这仪器准不准啊？别是自己调过的。\"
\"那好办。\" 老周从包里掏出个密封袋，\"这是我托人从德国买的标准件，咱们用它校准一下。要是不准，今天这会我给您赔礼道歉。\"
校准结果出来，仪器分毫不差。李总的脸彻底垮了，转身就想走，被王总一把拉住：\"李总，就这么走了？不给大伙道个歉？\"
周围的客户们也跟着起哄：\"道歉！必须道歉！\"
李总狠狠瞪了汉斯一眼，甩开王总的手，灰溜溜地钻回车里。看着他的车绝尘而去，汉斯忍不住笑出声：\"师傅，还是您有办法！\"
老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别高兴太早，这小子肯定没这么容易罢休。\" 话音刚落，汉斯的手机就响了，是海关的电话：\"请问是汉斯机械制造公司吗？你们出口的设备被举报涉嫌专利侵权，请马上来一趟。\"
汉斯手里的检测报告 \"啪\" 地掉在地上：\"他们还有完没完了！\"
老周捡起报告，深吸一口气：\"走，去海关。咱们的专利证书早就备案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翻出什么浪来。\"
坐上车，汉斯急得直搓手：\"这要是被扣在海关，国外客户该急了。\"
\"别急。\" 老周从怀里掏出个牛皮本，\"这是当年我跟德国工程师合作时的会议记录，上面有专利共同研发的签字，真要闹到法庭，这就是铁证。\"
汉斯看着笔记本上泛黄的纸页和模糊的签名，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多了：\"师傅，您咋啥都留着啊？\"
\"吃一堑长一智。\" 老周合上本子，\"我年轻时候吃过专利的亏，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当年跟你爸一起创业，就怕出这种幺蛾子，啥都往本子上记。\"
正说着，汉斯的手机又响了，是国外客户打来的：\"汉斯先生，我们收到消息说你们的设备被扣了？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吗？我们可以联系德国总部，证明你们的技术来源。\"
汉斯心里一暖：\"谢谢您，我们正在去海关的路上，相信很快就能解决。\"
挂了电话，老周笑着说：\"你看，只要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别人使绊子。\"
到了海关，接待他们的张科长拿出举报材料：\"这是宏远机械提供的专利证书，说你们的核心技术跟他们去年申请的专利高度相似。\"
老周接过材料一看，冷笑一声：\"张科长，您看这日期，他们的专利申请是去年三月，而我们的设备早在前年就通过了欧盟认证，这有认证文件为证。\" 他掏出一沓文件，\"再说了，他们这专利图上的齿轮角度都画错了，明显是照着我们的产品瞎画的。\"
张科长对比着看了半天，也看出了问题：\"这确实有点可疑...... 这样吧，我们需要请专家鉴定，你们先回去等消息，最多三天就有结果。\"
从海关出来，汉斯松了口气：\"看来问题不大。\"
\"三天时间，足够李总再搞点事了。\" 老周眉头紧锁，\"咱们得赶紧联系德国那边，让他们发个技术来源证明过来，越快越好。\"
汉斯刚要给国外客户打电话，手机就没电了。老周掏出自己的老人机：\"用我的打，这手机抗造，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事干不出来。\"
电话接通后，国外客户很爽快地答应：\"我现在就联系总部，让他们加急处理，明天就能把证明发过去。\"
挂了电话，老周突然说：\"我琢磨着，李总敢这么折腾，肯定是手里有点自以为是的证据。咱们得查查，他那专利到底是怎么弄来的。\"
汉斯眼睛一亮：\"您是说...... 他可能抄袭了别人的？\"
\"不好说。\" 老周摸了摸下巴，\"但肯定有猫腻。你让小赵查查宏远去年的专利申请记录，看看发明人是谁。说不定能找出点线索。\"
回到公司，小赵很快就查到了结果：\"汉斯哥，宏远那个专利的发明人叫张强，去年五月份从咱们公司辞职的！\"
\"张强？\" 汉斯愣了一下，\"是不是那个总爱打听核心技术的实习生？\"
\"对，就是他！\" 小赵点头，\"当时他说家里有事要回老家，原来是跳槽去了宏远！\"
老周一拍大腿：\"我就说不对劲！这小子肯定是把咱们的技术资料偷给李总了，难怪李总敢这么嚣张！\"
汉斯气得直转圈：\"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当初还觉得他挺机灵，给他开的工资比别的实习生都高！\"
\"现在骂他也没用。\" 老周沉住气，\"咱们得找到他偷资料的证据。你去问问人事部，他离职时有没有签保密协议。\"
人事部的小王很快拿来了档案：\"汉斯哥，他签了，这是复印件。\"
老周看着保密协议上的签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有这个就好办了。明天德国的证明一到，咱们就去法院起诉，告他们侵犯商业秘密！\"
汉斯还是有点担心：\"万一张强一口咬定是自己研发的呢？\"
\"他一个实习生，哪来那么大本事？\" 老周拿起张强当年的实习报告，\"你看他写的技术分析，漏洞百出，三个月能突飞猛进？鬼才信！\"
正说着，前台突然打来电话：\"汉斯哥，门口有个叫张强的人要见您，说是有急事。\"
汉斯和老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老周说：\"让他进来，正好咱们问问清楚。\"
不一会儿，张强就跟着前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西装，眼神躲闪，一看就没安好心。
\"汉斯哥，我...... 我是来劝您的。\" 张强搓着手，\"李总说了，只要您撤诉，再把出口代理权让给他，他就不追究您的责任了。\"
汉斯气得笑了：\"你还有脸来？当初我是怎么待你的？\"
\"我也是没办法。\" 张强低下头，\"我妈病了，需要一大笔钱，李总他......\"
\"他给你多少钱，让你卖主求荣？\" 老周打断他的话，\"你以为他真能保你？等他把你榨干了，照样把你踢了。\"
张强的脸白了白：\"我......\"
\"我给你指条明路。\" 老周盯着他的眼睛，\"把你偷资料给李总的证据交出来，咱们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不然，法院传票一到，你这辈子就完了。\"
张强的手抖得厉害，嘴唇哆嗦着：\"我...... 我有他让我偷资料的聊天记录，还有转账凭证......\"
汉斯赶紧说：\"那你赶紧拿出来！\"
张强从口袋里掏出个 U 盘：\"都在这里了。我也是被他逼的，他说要是不帮他，就曝光我妈生病的事，让我在老家抬不起头......\"
老周接过 U 盘，插在电脑上一看，里面果然有李总和张强的聊天记录，还有几笔大额转账。最关键的是，里面还有张强偷录的录音，李总在里面得意洋洋地说：\"等把汉斯搞垮了，这行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好小子，还留了一手。\" 老周拍了拍张强的肩膀，\"你能回头就好。这些证据，够李总喝一壶的了。\"
张强低着头说：\"那...... 我能走了吗？\"
\"走吧。\" 汉斯挥挥手，\"以后好好做人，别再干这种糊涂事了。\"
看着张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汉斯长舒一口气：\"师傅，这下总算能彻底解决了吧？\"
老周却摇了摇头：\"李总那个人，我了解，不到黄河心不死。你看这聊天记录，他说 ' 还有后手 '，指不定藏着什么阴招呢。\"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汉斯跑到窗边一看，只见几辆警车停在门口，几个警察正往办公楼里走。他心里咯噔一下：\"师父，这又是咋回事？\"
老周的脸色也变了：\"怕是真让我说中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