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回去吧,我不让你带我走了。”
“江稚鱼!”
这么多年来,江晚清第一次动了这么大的肝火,直呼了江稚鱼的大名,“你现在是连我的话也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是不是?”
赵安青是她的天,是她的地,她的一切。
如今,赵家父子都因为江稚鱼而生她的气,不待见她,她心里也憋屈啊。
“是。”江稚鱼点头,“姑姑的话,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了,你回去吧。”
“泡泡!”
江晚清看着她,是又心疼又着急又恼火,“你啊你,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倔了?”
“阿姨,既然泡泡想留下来,那你先请回吧。”
这时,赵随舟单手插兜,出现在卧室门口。
江晚清看一眼赵随舟,又看一眼完全不为所动的江稚鱼,只能走了。
裴现年虽然优秀,但在江晚清想法很简单,就是尽可能的让江稚鱼跟赵随舟在一起。
现在好不容易赵安青松动了,她肯定不能放弃。
所以,她也没想带走江稚鱼,就让江稚鱼留下来,跟赵随舟好好培养感情,忘记裴现年,挺好的。
等江晚清一走,赵随舟便睨着江稚鱼哼笑道,“看来你对裴教授,还真是情比金坚啊!”
刚才她们姑侄两个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江稚鱼闭着眼,根本不理他。
赵随舟又“嗤”的轻笑一声,走了。
……
悦府花园,与鹏城湾一号的直线距离不过数百米。
裴现年握着手机,坐在阳台上。
此刻,他吹着夜晚带着海水腥咸味道的凉津津的海风,望着远处与夜幕交织成一片的满面,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泡过海水的海绵般,窒闷难受。
他已经托人去查了,知道赵随舟把江稚鱼带去了鹏城湾一号。
或许此刻,江稚鱼跟他,看着的是同一片天空与海。
他不知道,江稚鱼在干嘛,会不会想他。
但毫无疑问,他是想她的。
分明,今天是他们正式一起同居的日子。
分明,中午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吃饭,说搬进新家后,一起庆祝。
这是他和江稚鱼的家,可如今,家里却没有江稚鱼的身影。
只有他,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他在等赵安青的电话。
如果赵安青解决不好问题,二十四小时之内,他见不到江稚鱼,那他只好亲自去鹏城湾一号了。
过了晚上十一点,手机才响起。
是赵安青打来的。
裴现年立马接通,手机里传来的,却是江晚清的声音。
“裴教授,我是稚鱼的姑姑赵太太。”
“赵太太你好!”江晚清是江稚鱼的亲姑姑,裴现年对她态度恭敬。
“裴教授啊,稚鱼就是太任性了,被我们给宠坏了,竟然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时兴起跑去跟你去领了证结了婚,真是胡闹的很!”
裴现年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淡淡笑了笑,“赵太太,我不觉得小鱼跟我领证结婚,是一时兴起,更不觉得她是胡闹。”
手机那头的江晚清没想到裴现年会这样说。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去看身边的赵安青。
赵安青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管怎样,不能激怒裴现年,得尽可能安抚好他的情绪。
“这么说,裴教授你对稚鱼是认真的?”
江晚清不给裴现年说话的机会,继续又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大稚鱼十四岁,稚鱼又是我们赵家金山银山堆出来的,而你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过的都是苦日子,你们的生活经历,截然不同,以后生活必定不会合拍的。”
裴现年听着她的话,眼底的温和与恭敬,迅速地散去,冷了嗓音道,“赵太太有什么想法,直说。”
“裴教授啊,我的想法是,既然你们不合适,那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呢,是不是?泡泡孩子心性,想法不成熟,但裴教授你肯定不会的。”
裴现年素来不喜欢与人虚与委蛇,更不喜欢跟人打哑谜,闻言笑了笑道,“赵太太这是想我跟小鱼离婚?”
江晚清声音带着笑,“我们这也是为了裴教授你和稚鱼好。”
“不必了。”
赵晚清看不上自己,裴现年却是一点儿不生气,“我和小鱼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小鱼想要怎么做,由她自己来跟我说,就不劳赵太太费心了。”
“裴教授,我去见过稚鱼了,但稚鱼跟她哥哥在一起,不愿意离开呀,所以我才代替她给你打这通电话的。”江晚清还不死心。
“是嘛!”
裴现年的声音明显沉了,染了不悦,“既然如此,那就更要让小鱼当面来跟我说清楚了。”
“你瞎说什么!”忽然,赵安青的呵斥声传来。
自然,他呵斥的是江晚清。
紧接着他的声音继续传来,“裴教授,你别听泡泡的姑姑胡说,泡泡嫁你,自然不是跟我们闹着玩,肯定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你放心,我们赵家认定了你这个女婿,我也一定会说服随舟,把泡泡送回你身边的。”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齐心协力和睦相处,你和泡泡也只会越来越好。”
“这么说,赵董今晚并没有说服赵总。”
裴现年懒得跟赵安青虚与委蛇浪费口舌,“既然赵董不能把小鱼送回我身边,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话落,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左上腹的位置,隐约的痛意变得强烈,再无法忽视。
裴现年皱紧了眉头,捂住左上腹的位置去翻出止疼药吃了两片,然后,陷进沙发里等着那股强烈的痛意渐渐消散。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情况才好转,痛意缓解。
春节前夕的天空,屋子里没有开空调暖气,他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顾不得去洗澡换衣服,他又去了书房,打开电脑工作。
这个世界,好似只有学习,工作,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工作,才能缓解他的孤单与难受。
原本他以为,他已经在江稚鱼的身上找到了寄托。
但现在,他又不确定了。
坐在电脑前,因为太过专注,时间仿佛一转眼便到了清晨。
就靠在大板椅里眯了一两个小时,然后,他去洗澡收拾整齐,在天空彻底放亮后,出门去了鹏城湾一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