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骤然听得夸赞，连忙躬身，语气恭谦道：“皇阿玛谬赞了。母亲从前待儿臣恩重如山。如今母亲怀着身孕，日夜辛苦，儿臣做这些都是分内之事，不值一提。”
他说得极为认真，眉眼间，还隐隐透出几分少年老成的味道。
皇帝满意地颔首，旋即转首看向如懿，面上的微笑如化开含苞的花蕾：“如懿啊，永璜不愧是被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子，如此懂事，朕心甚慰。”
如懿唇边绽开一抹柔和的笑意，心底的暖意，仿佛春水般四溢漫开。
永璜这孩子，自九岁起便养在自己身边，虽非亲生，情分却比许多亲生母子还要深厚。
便是前阵子遭人蓄意挑拨，他也未曾有过半分怨怼，依旧这般赤诚懂事，倒真真是不负自己多年的悉心教养。
如懿柔声应和皇帝道：“永璜本就是个懂事纯善的好孩子，与臣妾教养有何关系。”
“你啊，总是这般谦逊，”皇帝轻笑一声，指尖温柔地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
目光掠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时，又添了几分柔暖的期许，“如今，永璜在这儿陪着你，朕也放心许多。
永璜，你且替朕多陪着你母亲，仔细照料着，朕先去你皇额娘那儿看看永琮，晚上再过来陪你母亲。”
“是！”永璜低头应了一声，随即，又忍不住打趣了一句，“皇阿玛对五弟可真好。
自从他出生，您天天都要跑到皇额娘那儿去陪皇额娘用膳，一天也不落下。”
皇帝的眼里是蓬勃的笑意，伸手拍了拍永璜的肩膀道：“你五弟生得乖巧可爱。朕一日不见，便惦记着。
不过啊，你也别吃心，待你母亲生下弟弟或妹妹，朕也日日陪着你母亲用膳，如何？”
红云轻轻漫上如懿的如玉双颊，她含了一缕浅笑道：“皇上有这份心，臣妾和永璜便知足了。”
皇帝点头，旋即又细细叮嘱了如懿几句，才转身带着宫人，缓步离去。
新的一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
如懿在香茗的服侍下起身，才靠在软榻上歇着，就见永璜端着一碗温热的燕窝粥，慢步走进殿内。
“母亲，该用早膳了，这是儿臣亲手做的燕窝莲子粥，加了些红枣，温温的，正好养身子。”
他说罢，将粥碗小心地放在榻边的小几上，又取过银勺，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才递到如懿唇边。
如懿看着他细致入微的样子，心中暖意融融的，喝下一口，便觉粥糜软糯，燕窝滑嫩，甜味恰到好处。
她不觉含笑道：“好孩子，你费心了。这粥啊熬得真好，倒是比御膳房的还合母亲的胃口。”
永璜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很快又舀了一勺递过去：“母亲喜欢就好。不过，儿臣怎的比得上御膳房的手艺？”
如懿目光温柔地看着永璜：“在母亲心里，你做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永璜略有一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又为如懿喝了一勺。
温热的燕窝粥滑入如懿的喉口。
只是这一口，清甜中，好像藏着一丝极淡的异样苦味，可她念着永璜的心意，并未多想，只轻轻咽了下去。
刚咽下不久，一阵剧烈的腹痛突然袭来。
如懿脸色瞬间惨白，双手死死按住隆起的腹部，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滚落。
永璜察觉出异样，慌忙扶住她的胳膊：“母亲？母亲，您怎么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