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疯了一般地惨叫着，朝着江雪清和韩少锋爆炸的方向冲去，但是萧晨却是凌空伸出了一只手，就像是栅栏一般拦在了我的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来不及了。”萧晨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我早就劝过你，让江雪清和曹红鲤待在地下基地，不要给她们自由的。”
隔着萧晨那宛如牢笼栅栏般的手指缝细，我能够看到的，是被彻底炸裂地碎尸万段的江雪清和韩少锋的尸体碎块。他们的大脑已经彻底变成了碎片，哪怕靠着僵尸病毒，也再也没有了重生的可能。
“不……不……”我的大脑内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自始至终，我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看着草地上那一片被爆炸炸出的空地，还有空地上的那一堆碎肉，我的记忆画面却依然停在十几秒前江雪清和韩少锋相互拥抱的那一刻。
那一刻的画面，自此定格。
化为了永恒。
扑通一声，我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而同样的声音也响起在了我的身旁，在那里，曹红鲤也失魂落魄地跪在了地上，她双手按在草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前一刻还完好无损，下一刻却被炸成了虚无的韩少锋和江雪清两人，整个人都陷入了木僵的状态。
“韩少锋的体内被风情世界的人装入了炸弹。”萧晨的声音在我的耳旁响起，我微微转头，看到他已经从巨人状态恢复了人类的原状，一头乱发在风中飞舞，“从一开始风情世界的人就预料到了我们会去袭击他们世界，也考虑到了韩少锋被我们带走的情况，所以他们在韩少锋的体内安装了炸弹。而且……韩少锋的光圈也是风情世界的人的，并不属于我们队伍，所以就算我把他踢了出去，他依然受到平凡世界的控制。从韩少锋死前的言论来看，搂住江雪清，杀死江雪清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很有可能是遭到了某种强制性力量的控制。这种情况很像是游戏世界的强制性规则。这一点，只需要去看一下韩少锋死前的记忆，就能知道风情世界和游戏世界有没有联盟了……”
虽然萧晨用冷静的口吻说着这一切，但是他的话我几乎都没有怎么听进去。
“你……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大概料到了。风情世界不可能不预料到我们会去救韩少锋，所以肯定有一些准备。”萧晨揉了揉鼻子，声音阴沉地道，“只是江雪清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算是一个巧合。当然，如果不是她的话，他会想办法杀死的人也可能是曹红鲤或者你。某种意义上来说，江雪清救了你一命。”
我呆呆地跪在原地，听着萧晨的讲述，就在这时，我的耳畔再次响起了一道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古怪声音。
“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哈哈……”我惊骇地转过头，却看到曹红鲤木然地跪在地上，嘴角挂着神经质似的笑容，她双目无神地看着江雪清炸死的地方，嘴角不自然地笑着，双手不断地拔着地上的草。
“死了……死了……干净……哈哈哈……都死了……真干净啊……”曹红鲤像是打击过大精神崩溃一般喃喃自语着，脸颊上却有两道泪痕源源不断地流淌下来。
然后，就在下一刻，就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曹红鲤突然跳了起来，猛地朝着离她最近的一块岩石一头撞了过去！
“曹老师，不要！”看到曹红鲤的突然举动，我大吃一惊，失声叫着想要阻止她。
可是一切都晚了一步，曹红鲤已经重重地一头撞在了岩石之上，刹那间，头破血流。
血，流了一地。
萧晨眯起眼看了曹红鲤一眼，他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作，因为就在下一秒，头破血流的曹红鲤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身上满是鲜血，本来就血红色的长裙颜色变得更加鲜艳刺目了。
“她没死。我不会让她自尽的。”萧晨淡淡地道。
曹红鲤跪在岩石面前，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断地以额头撞击着岩石的表面，但是不管她怎么磕碰自己的脑袋，怎么把自己的头颅撞得满是裂痕，萧晨都能够在第一时间操控她体内的僵尸病毒让她的伤口愈合。
“杀了我……让我去死吧……”曹红鲤疯疯癫癫地又哭又笑着，她转过脸来，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萧晨，眼角满是泪水，“我不配做个老师……我不配做个老师……学生一个一个在我面前死去，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杀了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啊！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因为你还有用。”萧晨淡淡地道，“我不会让你就那么死的，你想自臩杀没关系，但是必须等到上帝游戏结束以后。或者，就算死，至少也要带一大批其他世界的队员去陪葬，否则，在没有榨干你的价值之前，你的死，是一种浪费。”
“榨干……我的价值……哈哈……哈哈……”曹红鲤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疯狂地用她的脑袋撞着地面，她那秀美白皙的脸已经没有不是红色的地方了，但是她还是不断地用头撞着地面，就这样持续了不知道多少次，曹红鲤还是没能够了解自己的生命，到了最后，曹红鲤喘着粗气坐在了原地，她的嘴角挂着极其不自然的笑意，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她一只手扶着额头，嘴里则是念念有词。
“死……绝望……死……绝望……哈哈哈……杀人……去杀人……对……去杀人就对了……”曹红鲤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才还一片呆滞和黯然的眼睛里，这一刻却流溢着狂喜的光芒，“去杀人……让我去杀人……我要杀人……哈哈，我要把绝望带给其他世界……哈哈哈……”
“曹老师，你……你怎么了？”看到突然间性情大变的曹红鲤，我吓了一跳，急忙跑上前去，但是曹红鲤却是快步地走到了萧晨的面前，她狠狠地抓住了萧晨的肩膀，直盯着他道：
“我想杀人，让我去杀人吧！让我去散播绝望吧，哈哈哈！”
“她……她怎么了？曹老师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我错愕地看着萧晨，不敢置信地问道。
“她的头部撞击时有震荡受损，加上心灰意冷意识薄弱的情况下，僵尸病毒加剧感染了她的大脑。”萧晨平静地道，“有一部分寄生类僵尸病毒趁机入侵了她的大脑，让她的人格出现了异化。她还是她，但是她的性情受到影响，不再是原来的她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我知道寄生类僵尸病毒会控制一些智商低下自我意识薄弱的人群，身为教师的曹红鲤，智商绝对是不弱的，所以她一直都没有被寄生类病毒控制过，但是现在，因为她心有死意，自我意识薄弱，加上不断地以头撞击岩石，居然被寄生类病毒抓住了机会入侵了大脑，把曹红鲤变成了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那你把她恢复原状啊！”我抓着萧晨的衣袖道，“快啊！”
“不，”萧晨淡淡地道，“想恢复她，把她带出平凡世界的光圈就行了，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至少，她不会再纠结和痛苦。比起一个随时可能跳反的背叛者，一台听话的杀戮机器才更适合眼下的情况。”
“杀人……哈哈……绝望……哈哈……真是太美了……太棒了……我喜欢……哈哈……”曹红鲤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疯笑着，表情极其扭曲诡异，眼神时而正常，时而又变得失神或者疯狂，她丢下了她的眼镜，不断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红色的长裙被她片片撕裂，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了空气中，但是她却全然不顾，只是一个劲地疯笑着，浑像是个精神病发作的变态。
“可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错愕地道，“曹老师她根本就不喜欢杀人的！她根本不是这样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为什么！？”我死死地抓着萧晨的衣领，狂愤不已。
萧晨默默地感受着曹红鲤身体的状况，几秒后，他平静地道：
“看来是她大脑的杏仁核、尾状核或者腹侧被盖区受损后被改造了，她刚刚看到了大量死亡的景象，经过寄生类僵尸病毒的入侵，她大脑的多巴胺、内啡肽分泌和死亡和绝望的画面构建起了因果关联……对，现在的她，只要看到死亡和绝望的场景，就像是磕了药或者就像高潮一样。”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晨，但是萧晨却是以手托着下巴，嘴角露出了有趣的笑容，他自言自语道：
“有趣，原来僵尸病毒还可以这么利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