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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台上,正展示着一颗10克拉的粉钻,起拍价,两千万。
南卿对前面的什么书画瓷器都没什么兴趣,像这种闪闪亮亮的珠宝,倒是挺喜欢的。
“三千万。”
“三千两百万。”
“四千万。”
.....
当她叫到六千万时,其他人的声音都歇了。
可这时,隔壁座位的沈宴山突然举牌。
“七千万。”
他也一下便是直接往上加了一千万。
更重要的还是方才他与南卿的谈话被许多人听到,沈家与宁家在商场上也一直是不对付的,从科技研发,到市场收购,处处针锋相对,所以他这一手,摆明了就是要当众压她一头。
南卿侧头扫了他一眼,继续轻飘飘加价。
“八千万。”
“九千万。”
“一亿。”
两人都是一千万一千万往上加,仿佛对他们来说,那只是个数字。
待南卿喊到两亿时,沈宴山停手了,他看向南卿,脸上带着挑衅和玩味。
“宁总好气魄,一颗石头而已,两个亿。”
从价值上来说,那颗粉钻最多值一亿左右,他抬价,也无非想恶心一下南卿。
但不想,南卿抬眼看向他时,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沈宴山,区区两个亿都花不起,就别来和我拼家底了,老沈总知道你这么败家吗?”
这话一出,周围坐着的其他人暗暗咋舌。
宁总这话,真是说得既直白,又刻薄。
一个是手握百亿家产,坐拥千亿商业帝国的真正宁氏掌权人。
一个不过是勉强能和宁氏对上,但也只是家族内.....其中一个继承人而已。
拿什么比?
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沈宴山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四周投来的各种异样眼光让他险些压不住心底的暴戾。
“呵,宁南卿,你宁家现在也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最好祈祷,你能“平平安安”的!”
这话已经是近乎赤裸裸的威胁了。
但南卿并没有被他吓住,反而拿起一旁的香槟杯,遥空对他做了个干杯的动作,语气也很是散漫随意。
“哦。”
“这就不劳烦小沈总的记挂了。”
南卿哪里能不了解这个对法律不知为何物的所谓“霸总”。
只是,跟她玩?
那就玩玩。
台下暗潮涌动,台上拍卖师高亢的声音依旧穿透全场。
三次“两亿”的喊声后。
拍卖槌被重重落下。
“成交!恭喜宁董成功拍下今天的08号拍品!”
拍品的归属,让场内的人神色都各异,这声棒槌可不仅是宣告一颗天价钻石的归属,更是意味着宁沈两大商业集团接下来正式的开战。
许多集团掌权人都在计量,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宁沈两家商战中,自己又能从中获得些什么。
南卿对那些投来的眼神毫不在意,沈家,本就是她的猎物。
她还是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台上的又一件拍品上,唔,又是一个闪闪亮亮的小东西。
无烧蓝宝石配钻石戒指。
起拍价,五千万。
南卿没有犹豫,举起竞拍牌,开始就将这枚戒指拉到了其价值的最高处。
“一个亿。”
全场长吸一口冷气。
哪有人是这样拍东西的!!
场内议论纷纷,但没有一个人举牌叫价,因为这枚戒指的价值大约在八千万左右,用超过一亿的价格拍下,不值。
南卿甚至侧了侧身,朝面色本就不是很好的沈宴山好心地搭了一句。
“小沈总,不加价了?”
这左一句“小沈总”,右一句“小沈总”,把沈宴山气得面色铁青,但又不得不强撑着风度。
“呵呵,宁总这么喜欢,我怎么好夺爱。”
但他表现得再怎么坦然,依然掩不住语气里的僵硬。
南卿欣赏着他快要绷不住的表情,随意回道:
“哦~~那真是可惜,我还以为能欣赏下小沈总的雄厚资金呢.....”
南卿一边不断用高价拍下各种闪亮亮的宝石、钻石,又时不时逗一逗明明气得要死,偏偏还要装出一副绅士模样的沈宴山。
她丝毫没注意到,有一个侍者,不断给她添换着手边的香槟。
在她又一次将手中香槟放下时,宋北亭再次悄声走上前,蹲在在她的身侧,将一杯新的香槟轻轻放在她的手边。
“您的酒,女士。”
低沉温润的嗓音很好听,像是大提琴的弦音。
“嗯。”
南卿随意应声,此时的她完全沉浸在花钱和虐渣的快乐中,哪里能注意到其他不相关的人和事。
宋北亭悄声退至会场边缘。
那双无波无绪的眼睛再次放在了那道墨绿长裙的身影上。
宁氏集团,掌权人,宁南卿。
这是他方才从那些议论中,获得的关于那位女士的信息。
明明是和自己完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很眼熟,但他又很确定,自己肯定没见过她。
让觉得他熟悉的也不是容貌,而是那双眼睛。
而且,他总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她。
看着她拍下一个个拍品,那些东西的价格,就算只是其中一个,都是如今的他,终生都不可触及的数字。
宋北亭垂下眼眸,眼底闪过自嘲。
像他这般在烂泥里打滚的人,怎么配仰望云端的神明。
拍卖会散场时,宋北亭隐藏在人群里,看着她,挽着人离去。
地铁转了三次,等他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了。
推开门,又是一股酒气熏天的气味,客厅里,醉醺醺的父亲瘫在沙发上,地上还倒着几个空酒瓶。
宋北亭习以为常地摸黑跨过障碍物,连灯都没有开。
卧室很小,也很暗,唯有浅浅的月光,洒在地上。
他将自己摔在床上,闭上眼,可脑海中的那道身影还是挥之不去。
宋北亭干脆起身坐到桌前,打开桌上老旧的笔记本电脑,搜索“宁南卿”三个字。
宁南卿,今年26岁,宁氏集团最大持股人,宁氏集团执行董事长。
父母.....皆亡。
看到那四个字,宋北亭的心抽了一下,那样完美的人,不该经历这样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