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停车坪。
“画展?”余念边解安全带边诧异道,“你要开画展?”
陆宇琛淡笑:“你要去捧场吗?”
“当然得去啊,什么时候?”
“明后两天,就在b市,”陆宇琛偏眸看她,“你想去的话,门票给你打八折。”
“……”余念撇了撇嘴,“你是真的抠。”
下车后,余念看向陆宇琛,“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她客套地说了句:“要不,来我家蹭饭吧?”
陆宇琛眯起眼,看向她身后站着的男人,耸了耸肩,“不了。”
听他这么说,余念也没有多劝,“那好,我回家了,有时间我带着余想余亦给你捧场。”
“嗯。”车窗缓缓升起,陆宇琛看向不远处的纪宴行,两个男人的视线短暂地磕碰到了一起。
陆宇琛的眼眸暗了一瞬,发动引擎,调转车头。
“人都走远了,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身后,突然响起纪宴行的声音,余念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男人。哦,他今早说过,晚上要来余家陪她。
余念没看他,抬腿往家里走,“进去吧。”
擦肩而过的那刻,手腕忽地被拉住,纪宴行低眸看她,“怎么是他送你回来的?”
余念不耐地解释:“我去见客户,回来不好打车,正巧遇到了陆宇琛,他正好要回家,就送我一程——”
“纪大少,以余家和陆家的关系,我坐他的车回家,应该不过分吧。”
纪宴行舔了舔唇,冷笑了声:“你是想告诉我,b市这么大,你们俩有这么多的凑巧?”
“你如果非要认为我们提前有约,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纪宴行声音森冷,含着几分怒气:“余念!”
余念蹙眉:“别喊这么大声,我听得见。”
她不想在家门口和他吵架,不然等会何女士又要唠叨了,于是只好把话说死,“你完全不用在意陆宇琛,如果我们对彼此有好感的话,就不会有你的事了。”
她这句轻飘飘的话,快要让纪宴行的理智崩盘,他被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反倒勾起唇,低声冷笑:“哦,没和他结婚,你还很遗憾?”
余念语气不耐,不想和他纠缠,“我没这么说。”
听她否认,纪宴行的脸色缓了缓,但低眸看到她不耐的神情,跟刚才和陆宇琛笑着说话时天差地别,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陡然又升了起来。
“不管你怎么想的,和陆宇琛保持距离。”他沉声警告。
余念一脸假笑:“哦。”
她好好说话时,能哄得人心花怒放,要想存心气人,也能把人气个半死。
纪宴行无声地盯着她,余念以为他会接着和她吵,谁知他松开攥着她手腕的手,转而牵着她,“进去妈妈在等我们吃饭。”
余念抿了抿唇,到底没有甩开他的手,至少不能在余家跟他吵翻天。
哪怕刚刚在外针锋相对,走进客厅,两人瞬间变脸,手牵着手面上含笑,俨然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何曼莲看着只觉得欣慰,她自是希望女儿幸福,看着纪宴行给余念夹菜,夹的都是她爱吃的,显然对她的口味很熟悉,唇角的笑意更深。
“宴行,澳洲的事处理完了吗?”何曼莲随口问道。
纪宴行:“嗯,都结束了。”
何曼莲:“你们结婚也快三年了,你现在回国了,柠柠的工作也稳定下来,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孩子的事?”
余念筷子一顿,插嘴道:“妈,您别——”
她刚出了话音,就被何曼莲狠狠瞪回去,“我跟你说话了吗?”
余念:“……”
“宴行,你怎么想的?”何曼莲看向纪宴行。
纪宴行温淡地笑了下:“我们会把这件事提上日程的,妈妈您别太操心。”
何曼莲态度缓了不少:“你们放在心上就好,也不是我着急,你们这都结婚四年了,如今工作稳定,感情也不错,是时候考虑孩子的问题了。”
纪宴行:“妈妈说得对。”
余亦悄咪咪地插了句:“生一个小外甥给我玩。”
余想:“我喜欢外甥女,女宝宝都是香香的,不像男宝宝,臭臭的。”
“……”
余念无语地听着他们谈论孩子的话题,一言不发地吃着饭。吃完饭,一家人在客厅闲聊,九点左右,余念和纪宴行一起上楼。
余念去拿睡衣,准备洗澡,房间内想起男人的声音,“妈妈说的孩子的事,你怎么想的?”
孩子?
他还真准备现在和她生孩子?
余念转身看他,如果不是见他面容平静,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所以比他多了一段记忆。
“我目前不打算考虑这件事。”余念淡淡的道。
纪宴行看着她冷淡的面容,薄唇微抿,“你可以开始考虑了。”
四目相对,静静地看了彼此几秒钟。
余念眼睫轻颤,将原本想说的话收了回去,“我知道了。”
说完,她拿着睡衣走向浴室。
毫不意外,又一次被纪宴行截停。
余念仰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纪宴行比她高二十公分,挡住她头顶的光线,“你不想和我生孩子?”
他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嗯,不想。”余念没有否认,“纪大少,我没失忆。”
纪宴行瞳眸骤然一缩,喉结微动,“孟卿和孟梓云的事,瞒着你是我的不对,我道歉,以后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我会和你说。”
余念嘲讽地扯了下唇:“这话你以前也承诺过。”
纪宴行眼底一闪,眸中有暗流掠过。
余念不再管他,从他身边绕过,朝浴室走去。
躺在浴缸的那刻,她的脑海里不可避免地想起他的话——
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事。
所以说,他这是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告诉她未来这样的事绝不会少。
余念疲倦地看着天花板,想起爷爷说的话,又联想到纪宴行的态度,她要怎样在离婚的同时,还能守住她的家呢?
脑海里划过几个人的身影,余念沉思,直到被浴室里的水汽憋到快要窒息,才匆匆从浴缸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