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刑场。
人群越聚越多,黑压压的一片,从刑场一直蔓延到街巷尽头。
这可是大明建国以来最大的瓜,谁愿意错过看藩王砍头的热闹场景。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高台,上面有一个肥胖身影——福王朱常洵。
他跪在刑台上,身上的蟒袍早已被剥去,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囚衣,身后插着亡命牌。
曾经养尊处优的皮肤已经发青,肥硕的身躯因恐惧而不断颤抖。
他的双手被粗麻绳紧紧捆缚,跪在木枷之中,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颐指气使。
在他身旁,世子朱由崧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再往后,是牛金星、福王府长史周奎等一众帮凶,个个面无人色,有的甚至已经瘫软在地,被锦衣卫硬生生拖上刑台。
行刑官手捧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福王朱常洵,身为宗室,不思报国,反勾结流寇,囤积粮草,意图谋逆!世子朱由崧,助纣为虐,欺压百姓!福王府属官牛金星、周澈等,贪赃枉法,鱼肉乡里!罪证确凿,依《大明律》,判斩立决······”
圣旨读完,又是罪状。
一件件,一桩桩,每次都引起百姓如潮水般爆发的怒吼声。
“杀了这个畜生!”
“朱常洵一家都该死!”
“应该凌迟处死,方解我心头之恨!”
“狗贼,还我儿女命来!”
“······”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猛地冲上前,指着朱常洵哭嚎道:“我女儿就是被你府上的恶奴活活打死的!老天有眼,你终于有今天!”
朱常洵浑身一颤,终于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望向监斩台。
“陛下······陛下······”
他嘶哑着嗓子喊道,“臣知错了!臣愿献出全部家产,只求陛下饶我一命······”
但台上哪有朱由检。
他喊了半天见没人回应,嚎啕大哭道:“我乃陛下叔父,他杀宗室至亲,有何面目去太庙?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监斩官见状,示意随从去征求圣意。
不久后,王承恩来了。
他站在台上,大声道:“陛下说,朱常洵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他是知道自己要死了。现在求饶,晚了!陛下不仅要将他的罪证刊登在《大明日报》上,还要传送给各个藩王,引以为戒。至于杀害杀宗室至亲,你认为是就是吧,朕不在乎!朕在乎的是被尔等戕害的大名百姓,他们的冤屈必须得有个交代······”
“万岁!”
“陛下万岁!”
“······”
这短短几句话,彻底击碎了朱常洵的希望,也收获了民心。
百姓跪地叩头,高呼万岁。
朱常洵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的奢靡生活。
洛阳城内最豪华的府邸,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每日珍馐美味,还有那些被他随意打杀的下人······
“报应······报应啊······”
他喃喃自语,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原以为写下《悔过书》,朱由检就会让他不死。
不想结果还是一家团聚。
世子朱由崧终于崩溃,嚎啕大哭:“父王!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牛金星则瘫软在地,双目无神,嘴里念叨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反复投奔新东家,最终却是菜市口砍头。
悔恨啊!
早知道就应该投靠赵鹰,现在还是一名光荣的锦衣卫。
“行刑!”
刽子手举起鬼头刀,寒光一闪。
“噗!”
鲜血喷溅,朱常洵人头滚落在地,眼睛仍惊恐地睁着。
“噗!”
朱由崧脑袋滚蛋。
“噗!”
“噗!”
“噗!”
“······”
接连脑袋滚滚,血水染红了整个刑台。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刑场,百姓却爆发出一阵欢呼。
“呸!死胖子,该死!”
“活该!”
“报应!”
“陛下圣明!”
“·····”
朱由检静静地呆在行宫中,听着不断禀报来的消息,心中毫无怜悯。
他知道,后世史书或许会骂他残害宗室,骂他冷酷无情。
但那又如何?
若不大刀阔斧,铲除毒瘤,大明迟早会被这些蛀虫啃食殆尽。
他宁愿背负骂名,也要还河南百姓一个公道。
······
洛阳城外。
一队队衣衫褴褛的俘虏被绳索捆绑,连成一串,在官兵的押解下缓缓向北行进。
他们大多是李自成军中的胁从流民,罪行较轻,未被处死,而是被发配辽东劳动改造。
辽东苦寒,急需劳力开垦荒地、修筑防线。
这些流寇与其白白杀掉,不如让他们去建设边疆,开发辽东。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这才是帝王之道!
一个年轻俘虏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身后的官兵立刻一鞭子抽过来:“快走!别磨蹭!”
年轻人咬牙忍痛,低声问道:“军爷······我们真的能活命吗?”
官兵冷哼一声:“算你们走运,陛下开恩,让你们去辽东劳动改造,为建设添砖加瓦。只要能安分守己,刑满释放可成为大明正常百姓。”
俘虏们面面相觑,眼中浮现出一丝希望。
他们原本都是活不下去的农民,被李自成裹挟着造反,如今竟有机会重新做人?
队伍中,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沉默不语,眼神阴鸷。
他是李自成的亲兵胡冬瓜,突然大声喊道:“狗官兵就是不给我们活路,以前抢我们田地、财物,如今又让我们当免费苦力。一直就没有把我们当做人看,等我到了辽东,一定率领你们重新竖起闯字大旗······”
“噗!”
一个校尉挥刀,一刀枭首。
“你没那个机会了!”
其余俘虏吓得战战兢兢,再都不敢说话了。
······
朝阳初升,朱由检的仪仗缓缓驶出洛阳城门。
龙辇内,朱由检闭目养神。
河南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京城。
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比流寇难对付得多。
龙辇外,马蹄声如雷,旌旗蔽空。
囚车中的李自成抬头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洛阳城墙,眼中满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