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牌这个游戏是会上瘾的,尤其是在有彩头的情况下。
月落月升,日子踩着时光的小尾巴,缓缓向前推进着。
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又过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陌尘的牌技突飞猛进地成长。
在这一个月里,沈悠悠允了不少的彩头。
数量多到她想反悔的地步。
在这一个月里,温度再次降低,小雌性几乎时刻都窝在少年的怀里取暖。
成了少年们怀里名副其实的挂件,泽溪除外。
在这一个月里,悠悠的肚子再次大了一圈,这次她无法再用长胖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悠闲地过下去,直到寒季的结束。
却没有想到,这日有客登门,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平静。
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吱嘎吱嘎,清晰明显,连悠悠都能听见。
悠悠窝在白虎的怀里,在迟宴打开门帘的一刹间,陆辞迅速背过了身子,他用后背迎接偷溜进来的寒风,不让悠悠受一丁点寒冷。
院外是邢岩。
他是为虎族而来。
低温已经冻死了几个柔弱的雌性
可比起寒冷,虎族现在更缺的是食物。
虎族的食物已经见底了,而大寒季最起码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过去。
在这样下去,无论是雌性和雄性都会被饿死的。
来求陆辞,来求迟宴,是邢岩最后的选择。
这份求,他也将尊严放在了脚下。
这份求,他已做好了虎族投靠狼族旗下的准备。
寒季食物的珍贵程度不用多说,如果狼族愿意将多余的食物,借给虎族。
那虎族肯定也要有能让狼族看到利益的地方。
兽人的听力让陆辞将邢岩的来意,听得明白。
陆辞并不想过问太多虎族的事情,可作为虎族名义上的首领,他也想知道虎族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少年沉吟片刻,对悠悠低声道:“悠悠,我出去下。”
小雌性点头。
一般情况下,少年轻易不会将自己放下来,这次陆辞主动说出去,那肯定是真的有事了。
悠悠陷在狐狸柔软舒适的怀抱里,担心地问:“陌尘你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嘛?”
对于小雌性的问题,狐狸自然知无不答。
虎族的成员要被饿死了?!
这可真是小雌性没有想到的事情。
陆辞是虎族的首领,怪不得他要出去。
悠悠心想,陆辞现在一定很担心吧。
——
不是迟宴不想借食物给虎族,只是狼族储存的食物,也只勉强够狼族成员果腹的。
兽人的胃口都是很大的,平时陪小雌性吃饭,少年们都是当打打牙祭,当做和小雌性的情趣。
实话说,就那点饭量,在少年们的眼里只能算是一小口。
而小雌性眼中那够吃两三年的食物,在迟宴等人的眼中也只够吃一年而已。
面对着迟宴的拒绝,邢岩也早有预料。
他这次来,只是赌一种可能,一种他自己都觉得微乎其微的可能。
可除了狼族,他想不到其他可以去求族的族群了。
邢岩低头,失落地就要离开。
香甜的声音却从石洞里传来,让邢岩离开的脚步一动不动地停住。
小雌性怕少年们听不到,用了十足的力气,她说:“陆辞,用我的食物来帮助你的族群吧。”
是的,在小雌性的心里,陆辞是虎族首领,她此刻的行为是在帮助陆辞。
在陆辞的眼里,小雌性实在是过于善良点。
在邢岩的耳中,娇娇柔柔的声音如天籁般好听,给了他救赎的感觉。
可,邢岩不会要雌性的食物。
在大寒季要了雌性的食物,要让雌性怎么生存下去。
听到她充满活力的声音,知道她康健,邢岩就很满足。
是的,他从来不奢求能陪在她的身边。
他曾经想杀了她!
虽然只是情绪上头,虽然最后并没有成功,可邢岩不会原谅自己。
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曾经的冲动,无论是对自己的族群,还是对她。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所以,在远处观望,在旁边默默守护,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邢岩微微弯腰,语气恭敬:“谢谢您,可寒季还很漫长,您的食物也是很重要的。
我代表虎族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不能收下。”
雌性的五感都比较弱,邢岩刻意加大了音量,只为了让在石洞内的悠悠能听清。
当然了,即使他没有放大音量,悠悠也能从陌尘的口中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
小雌性:“外面太冷了,你们进来聊。”
主要是靠喊的话,有点废嗓子。
能冻死人的天气,沈悠悠也心疼迟宴和陆辞两人待在冰天雪地里。
悠悠不缺物资,她想帮助虎族。
其实,她对于虎族的好感不多,可由于陆辞这个首领在,让身为首领夫人的她,也多了点责任感。
经过社会毒打过的小雌性,习惯性地认为对待工作要认真负责,不然要被扣工资的。
当然了,兽世没有扣工资的说法,可小雌性的责任感还在发挥着它的余热。
说完这句话,小雌性低头看看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
嗯,没有问题,可以见客。
见外人,总不能还窝在少年的怀里吧。
所以,小雌性忍着冷意,从陌尘的怀里下来。
下来的瞬间,脑海深处,好像有人在呼唤她。
很强烈,可是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悠悠拧着眉头的样子,让陌尘以为她是怕冷,少年担忧地说:“要不,就在我怀里见他吧。”
这时候,小雌性也有自己的固执。
她摇头:“那不礼貌。
我们把食物分点给他,就让他走,很快的。”
陌尘站在原地,不说话,眼神却满是复杂还有深深的震撼和爱慕。
她是雌性,尊贵的雌性,就是让雄性趴在她脚下,都是应该的。
可,她没有一丝高高在上的架子。
哪怕已经和悠悠一起生活三个月了,陌尘也依旧为她的气度震撼着迷。
迟宴和陆辞看着邢岩,都希望后者可以识趣地离开。
可是,很可惜,鬼使神差的邢岩踏进了属于悠悠的家。
这是他第一次踏足这里,也是他唯一一次。
这个家里的食物都是属于悠悠的,她有绝对的处置权。
哪怕是生活在这个家里的雄性,也是悠悠的私人财产。
悠悠对着迟宴说:“将咱们家的土豆和大米都拿出来吧。
还有其他一些蔬菜,也拿一点出来吧。”
迟宴不愿意,可还是拧着眉头照做了。
这是属于悠悠的食物,小雌性竟然在食物这么艰难的情况下,将珍贵的食物送给其他兽人。
说实话,少年们对邢岩的感官更不好了。
看着面前出现的不认识的植物,邢岩问道:“这些是?”
他的问题,少年们没有一个愿意搭腔。
哪怕是陆辞,也对这个能从小雌性手里得到食物的邢岩,非常反感。
悠悠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家里的男人真是什么醋都能吃。
少年们不解释,小雌性只能自己上前两步进行说明。
看,这个家,只有她深谙待客之道。
娇软的小雌性离邢岩很近,一臂的距离,让他可以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香甜,是让人着迷的味道。
悠悠蹲下身子,拿起土豆介绍,却在蹲下身子的瞬间感觉到了更深的呼唤。
是来自信仰的祈祷。
邢岩更靠近了她一点点,可在少年们可以杀人的目光中,他也不敢靠得太近。
刚刚蹲下来的小雌性忽然站了起来,她嘴里呢喃了两个字,似是有些疑惑。
邢岩心中一紧,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靠近了她,本能地想靠近她。
她说:“尼雅?”是问句。
小雌性在说尼雅两个字的的表情有点奇怪,似乎是惊讶。
并在说出尼雅两个字的时候,她瞬间消失在原地。
少年们都注意到了小雌性的异常,可一切发生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几乎是在小雌性站起的瞬间。
几乎是在小雌性说话的瞬间。
几乎是在邢岩碰到小雌性衣服的瞬间。
小雌性就迅速消失,连一丝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连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在小雌性起身的刹那,触及她衣角的邢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