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王府管家回去禀明了常家女已经有婚约的事情,但荆王爷怒斥了他一顿。
他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带了几件礼物登门拜访。
常老爹见有衣着不普通的人登门,忙作揖相问:“贵人登门有何见谕?”
荆王府管家把手上东西放下,作揖回了礼数,“没什么大事,方才随您出来看热闹的女子是令嫒吗?”
常老爹懵懵地点头,“是。”
荆王府管家态度还算柔和,“令嫒贵庚?可许人家了?”
常老爹脸色一凝,这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目的。
常老爹作揖笑道:“虽不知尊府是何人,但老朽感激厚爱,老朽女儿阿惜已经许了人家,不日就要成亲,若尊府赏脸,倒是可以来喝几杯喜酒。”
“实不相瞒,常老板,小人是荆王府的管家,都说杭州姑娘貌美,我家王爷……”荆王府管家的声音忙得一顿,他得改个说法。
“想为世子纳个侧妃,差人打听了,您家阿惜姑娘不错,懂文墨通诗书,做事还勤快,世子和王爷都满意,这才让小人登门说事。”
这话让常老爹大惊失色。
荆王爷是官家的亲叔叔,可不能得罪他,忙向荆王府管家做长揖,脸色也十分恭敬。
“感谢王爷和世子厚爱,小民的女儿已经许了人家,怕是不能为世子洒扫伏侍了。”
都打听过阿惜了,肯定知道阿惜已经将要成亲,还上门来问,荆王爷和世子绝不会安好心。
荆王府管家耐心劝:“常老板,那是荆王府,多少人可望不可即的泼天富贵,都给您送到门口来了,您怎能不要呢。”
常老爹温声回绝:“小民当然知道王府富贵,进了王府,那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小民家就是一阶商贾。”
“俗话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小民家卑微,不敢高攀王府富贵。”
门当户对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别人巴巴把女儿送到汴京权贵人当小老婆,那是心狠手辣卖女儿。
汴京那么远,要是真的答应了,那就一辈子也见不到女儿了,他可没有狠心到卖自己的女儿。
常老爹还真是糊涂蛋,送上门的富贵都知道接,荆王府管家还是耐心地劝着:“斜兰巷岳家是开店铺的,他能给令嫒温饱,却不能给令嫒富贵,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比起传出荆王府强抢民女的恶名,他还是更愿意听到,常家退亲,自愿入荆王府。
“荆王府就不同了,令嫒入了王府,常家就是皇亲国戚,要是能为王府开枝散叶,说不定还能当正妃。”
“只要令嫒入了王府,常家门楣都得改一改,小公子念书有成,又有王府帮持,日后高中及第也未可知啊。”
这些条件很诱人,常老爹听了都不免动心。
阿惜要是入王府,确实能为常家带来巨大的好处,儿子读书有王府帮衬,科举之路能走得顺畅。
但不行,阿惜已经有好亲事了,她不需要不属于她的姻缘。
常老爹叉手回话,“王府的厚爱,小民心领了,您回去吧,小民不送。”
吃了拒绝餐后,荆王府管家就回了荆王爷暂住的驿站。
见常老爹三番两次拒绝,但又怕荆王爷怪罪,荆王府管家忙带着荆王府的小厮仆从找到斜兰巷岳家,将岳家大郎君打了一顿,将两家交换的婚书抢走。
“岳家已经退亲了,明日荆王府会差人来把常侧妃抬进府里,你们准备准备吧。”
“你们这是强抢民女……”常老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到知府那里告你去。”
“告也没用,杭州知府都听王爷的。”荆王府管家让人放下给常家的礼物,趾高气扬地看着常家女。
“侧妃娘娘,您好好准备准备,明日小人就接您入府。”
阿惜恼羞成怒,抄起那些礼物就往荆王府管家砸去,“我呸,谁是侧妃娘娘,拿走这些东西,我常惜绝不进荆王府的门。”
“你们是王府又如何,我还怕你们不曾。”
荆王府管家放声威胁,“您不怕,你爹娘和小弟,他们不怕吗?斜兰巷岳家不怕吗?”
“荆王府权大势大,碾死你们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你……欺人太甚!”阿惜恨得牙根痒痒。
她大好的亲事被荆王府破坏,荆王府不仅强抢民女,还拿家人和岳郎一家威胁她。
阿惜两步上去,扬起巴掌,用力一掌朝荆王府管家掌掴过去。
“放肆,你居然打我。”荆王府管家气急败坏,扬起巴掌就要反击。
阿惜并不畏惧荆王府管家的盛气凌人,昂首蔑视地看着这个无耻小人。
巴掌在落下的那一刻,荆王府管家忙收回手。
常惜是王爷指定的侧妃,入府后肯定受宠,不是通房丫头,他打不得,骂不得,更不能得罪她。
“侧妃娘娘,小人得罪了。”荆王府管家识趣地赔礼。
“滚,再不滚,再赏你一巴掌。”
荆王爷的狗腿也比他们市井小民大,阿惜现下忍着,等狗腿走了,再徐徐图之。
想要她乖乖认命当什么侧妃,做梦!
常母过来一把抱住阿惜,泣涕涟涟,“阿惜,我苦命的女儿啊,怎么遇到这档子事呀……”
荆王府是皇室宗亲,他们小老百姓哪里斗得过。
“娘,放开我。”阿惜忍声道。
“阿惜……”常母依言放开女儿,从女儿的眼神中,她觉得女儿不会坐以待毙。
阿惜咬牙切齿道:“我不信了,荆王府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阿惜请人写了状纸,她带着状纸敲响了杭州府衙的鸣冤鼓。
独活学堂的柳夫子教她们保护自己的女子六艺,律法为首。
荆王府又如何,律法护她,她有何可惧。
“民女常惜,状告荆王府。”
“一告荆王府纠合众人,殴打吾夫,逼其退婚。”
“二告荆王府不顾吾父再三拒绝,强纳民女为妃。”
“三告荆王府仗势欺人,以权势威胁民女家人。”
这一声声鸣冤鼓,搅得杭州知府不能睡一个好午觉。
百姓鸣鼓,州县府衙必须受理升堂,要是置之不理,影响官员考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