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友的眸光闪了闪,提步朝石阶下方而行,伍商跟随在后面,思忖了片刻,又将那日复景台的议事堂之事说给了梅友听,略带些埋怨的口吻。
“主子这些年为复景台尽了多少力,除去多少先仇?他们怎能如此没良心?……”
梅友打断道:“慎言!”
伍商很是不解地看向梅友。
梅友道:“以九公主殿下的聪慧才智,是不可能只安排李斯淳带三五十名府兵来西山道观,这里指不定安插着多少九公主暗中指派的暗卫。”
后面的话,梅友并没有说出口。
一则是九公主容想想并没有将他是复景台的身份暴露。
二则是九公主容想想明确了意图,没有将他是复景台首领一事说给皇帝听,是想借他的手除掉复景台,才会收他入公主府做侍君。
三则是九公主容想想那般聪明,知道除掉他一人,复景台其他人很难一网打尽,所以,在给他时间,让他斟酌如何选择。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九公主容想想放走了梅盛,梅盛这些年私下豢养死士,梅友清楚的知道,梅盛的离开,是九公主容想想故意为之,想逼他尽快做出选择。
而他要做的是,如何和复景台议事堂交代今日之事,把黑锅很好的推卸到梅盛身上,再寻个时机把梅盛及其手下一网打尽。
这些年,他破局而出并不少,与九公主容想想这一次的博弈,他输了,可他不甘心,他想破局而出,皇帝的龙椅于他而言,还是有着极大的吸引。
只是梅友实在没想到,他走出西山道观,看着伍商带来的死士,死了大半在山脚下时。
梅友问伍商,“你来时,可曾见到梅盛了?”
伍商摇头道:“并未见到!”
细细查看了一番,死士中有很多是他们未曾见过的。
梅友扭头朝西山道观看了一眼,随即和伍商道:“快走!”
二人骑马带着还剩下的死士去了江雨阁,掌柜的见梅友面色不佳,赶忙吩咐店小二打开了专属梅友一人的雅间,又亲自端茶倒水。
梅友则是让伍商唤来一名死士,让掌柜的出去后,亲自询问道:“究竟是何人杀了那么多死士?”
受了轻伤的死士跪在地上,回道:“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梅盛受伤逃下山,正欲骑马离开时,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开弓射杀梅盛带来的死士。
我们并没有现身,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将我们从树林里揪出来,就连潜伏在半山腰树后面的死士,也揪出来一刀刺喉毙命,再扔下山。”
梅友的眸光狠狠震颤了一下,问道:“有多少黑衣人?”
死士想了想,回道:“起码有二三百人!”
伍商在旁很是纳闷的道:“可我刚才上山前向主子禀事时,并未在山下看到一兵一卒,也没有看见一个黑衣人,他们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射杀这么多人?
我上山禀事,到我下山,连一刻钟都不曾有,这般大的动静,为何咱们在西山道观并没有听到呢?”
死士一脸崩溃地道:“伍执事还没来时,我们已经开始被射杀了,只不过,他们行事很是特别,杀了死士,第一时间是清除地上的血迹。”
经死士这么一说,梅友才恍然想起一件事,他们一路下山,一滴血迹也没看见。
让梅友不明白,这些黑衣人究竟是九公主容想想豢养的死士,还是太子容翊的暗卫,无论是谁的人,对他和复景台都是极大的威胁存在。
他沉着脸问道:“梅盛呢?也被黑衣人杀了?”
死士答道:“梅盛被黑衣人捉走了!”
梅友朝死士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待死士走出雅间,梅友捏了捏眉心,暗暗在心中叹道:难怪九公主殿下见我和梅盛出现在西山道观会那般镇定,她的后手不是放走梅盛,而是清除梅盛和我带来的死士,当着我的面放走梅盛,暗中捉了梅盛,就是防止我会起异心,如果我选择复景台,九公主殿下一定会想办法从梅盛口中套出话,提前清除掉复景台的死士和执事,甚至是我……
果如梅友所想,容想想刚走至昨夜所住的屋舍院子,便见到黑衣人把梅盛捆在了院中的树上。
被堵了嘴的梅盛,“唔唔唔”地挣扎着。
容想想勾唇笑道:“叫什么?你是自己送上门的,本公主怎能轻易放了你?无非是让你下山见证一下,你带来的五十名死士,如何惨死在你面前的罢了!”
容想想一抬手,万垐心领神会地上前,摘掉了堵在梅盛口中的白布巾。
梅盛惊恐地问道:“九公主殿下怎么知道我带了五十名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