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兴站在城门口,看着马车快速向这边驶过来,缓缓地扬起了右手。身后的士兵接到命令,纷纷张弓搭箭,把箭头对准了马车。
“站住!”见马车驶近,张书兴大喝一声,拦住其去路。他虽然已经得知刘轩武艺不俗,但心里并不害怕,因为身后的两名“士兵”是伯父派来的高手,刘轩再厉害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张将军,怎么了?”车夫跳下马车,诧异地问道。
张书兴脸色顿变,看着车夫问道:“蒋三,怎么是你?你出城去干什么?”
蒋三是张府的护卫,自然认识张书兴,见他带这么多人把自己围在中间,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答道:“奉九夫人之命,陪同郭姑娘去晋北采购一些物品。”
“什么?”张书兴眉心猛然抽搐几下,猛地打开车门。只见车中坐着三个女人,其中一个三十多岁,浓妆艳抹的肥胖女子,正是九夫人的娘家侄女郭银霞。
“书兴哥哥。”郭银霞朝张书兴招了招手,笑起来脸上的肥肉聚到一起,把本来就小的两只眼挤成一条细缝儿,如同绽开的菊花,很有喜剧效果。
张书兴可没功夫搭理郭银霞,他转过身子,指着马车后面的高俊玉大声质问道:“怎么回事?二公子呢?”
高俊玉一愣,上前几步,向车厢中望去,霎时间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呆若木鸡。
张书兴大吼了一声:“来人,把高俊玉绑了,交给家主处置。”
张府内正在举行家宴,宴请刘鹏夫妇。
张正阳正妻去世后,又娶了两个侧妻陈氏和韩氏,她们两个生的孩子也算是嫡子。至于小妾及她们所生的子女,则没有资格和太子太子妃一起用饭。
刘鹏深知自己若想顺利继位,还需仰仗岳父一家相助,一点也没有摆出太子的架子,和大家觥筹交错,互相交谈,享受着美食佳酿,气氛热闹非凡。
“小妹,别光看着,吃东西啊。”刘鹏夹了一块熊掌,放在妻子身旁的张嫣碗里。
张嫣脸上微微一红,随即轻声说道:“谢谢太子殿下。”
刘鹏笑呵呵的说道:“什么太子,在家里别这么客套,叫我姐夫。”
张雅心中暗自不悦,小妹乃三娘韩氏所生,自小便是个美人胚子,这才一年未见,已经初步褪去了脸上的稚气,出落的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自从小妹出现,刘鹏的目光便不时在她身上徘徊,那眼神中的意味,张雅又如何能不明白?
虽然心中不悦,但张雅并未表露出分毫,她环视一周,未见张书良的身影,便随口问道:“爹,二弟又跑哪去了?”
张正阳微微沉吟,随后沉声道:“书良被晋王抓走了。”
“什么?”刘鹏闻言,脸上立刻变了颜色,怒道:“老三好大胆子,竟敢抓我的小舅子!”
张正阳叹了口气,道:“殿下息怒,这本不怨晋王,都怪我教导无方,书良他……唉!”
张雅着急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晋王在哪里把书良抓走的?”
张正中苦笑了一声,道:“就在今天上午,晋王亲临太原把书良抓走的。估计这现在还在城里”
刘鹏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冷地说道:“老三真是越来越能耐了,竟敢跑到太原来撒野。岳父大人,只需关闭城门……”
正说到这里,张书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报告道:“家主、家主,不好了!刘轩那小子带着二公子凭空失踪了……”
一连数日,太原城城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张家动用了数万私兵,联合张文东手下的官军,把全城搜了一个遍,却连刘轩和张书良的影子都没找到。城中的大街小巷内,倒是多了许多揭露张书良恶行的“小告示”
张正中大为震怒,负责保卫张书良的苟九军成了倒霉蛋,因义弟高俊玉举报他在杨家巷跟丢了马车,被张正阳直接咔嚓了,另有十几名相关人员陪他一起掉了脑袋。
十天之后,一名探子从晋北风尘仆仆地归来,带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晋王与二公子目前身处晋北的永丰县。晋王已在当地张贴了告示,详细列举了张书良的种种罪行,此举引发了永丰民众的极大愤慨。晋王更已公开宣布,将于七日后处斩张书良,并调了一千名晋北军到永丰维持秩序。”
张正中闻言,眉头紧锁,盯着那探子,再次确认道:“你确实亲眼见到了晋王和二公子?”连日来,太原城被封锁得如同铜墙铁壁,张正中实在想不明白,刘轩究是如何把人带走的。
探子回答道:“小人亲眼目睹晋王在永丰聚集民众,发表了多场演说,并将二公子置于囚车中游街示众,绝对差不了。”
张平闻言,心中一紧,连忙追问:“那二公子现在情况如何?”
探子低着头,小说说道:“二公子的状态很不好。那日游街时,许多百姓往囚车里扔烂菜叶、臭鸡蛋,甚至还有人向他投掷石块。若非官军在场维持秩序,恐怕……恐怕……”
众人脸上皆变了颜色,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张正阳的下场。如果刘轩故技重施,恐怕张书良等不到七天就会被那些百姓给打死了。
张书仁猛然站起,语气急切:“父亲,请允许孩儿带兵前往永丰,救回二弟。”
张平连忙劝阻:“大公子,此事万万不可急躁,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贸然行事……”
“还怎么从长计议?刘轩那厮心狠手辣,再拖几天,二哥的命都没了!”张书善恼怒地看着张平,声音提高了几分:“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让二哥去招亲,说什么万无一失,结果呢?亲没招成,人反而被掳走了!”
张平被少主当众斥责,老脸不禁一红,羞愧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张正中眉头紧皱,狠狠地瞪了三儿子一眼,严厉地说道:“书善,怎能对师爷如此无礼?”
张平双手连摆,说道:“无妨,无妨,三公子心系兄长安危,情急之下言语急切,也是在所难免。”
“爹爹,不如我们先礼后兵。”张雅与张书良乃是一母所生,对这个弟弟疼爱有加,见众人束手无策,便站起来道:“不如我先前往永丰与晋王交涉。若能说服他释放书良,自然是上策。倘若那刘轩执意不肯放人,我便留在永丰,不再返回。届时,你们可散布消息,称刘轩囚禁了太子妃。再由大哥以营救太子妃的名义,名正言顺地起兵。”
“好一条妙计,大小姐果然智谋过人!”张平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赞许之情溢于言表。
刘鹏在旁说道:“小雅,我陪你一起去吧。”
张雅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行,你陪我去当然好,可会延误你返京的时间。万一如因此耽误了出使西蜀国的大事,父皇怪罪下来,我们谁都担当不起。”
刘鹏皱了皱眉,忧虑地说道:“老三那个混蛋……你孤身一人前往,我实在放心不下,怕他会对你不利。”
张雅当然明白刘鹏在担忧什么,却不便点破,她轻轻拉住刘鹏的手,柔声安慰道:“夫君请放宽心,我乃是当朝的太子妃,加害我便等同于谋反。晋王胆子再大,也不敢做出这等之事。”
“大小姐所言极是。”张平接过话头,补充道:“太子妃出行,安全为重,带上护军进城自是理所当然。倘若刘轩真的不识时务,这些护军也能与城外的部队形成里应外合之势,迅速拿下永丰县城。”
刘鹏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此事就这么定了。”张正中目光扫过众人,随即下令,“书兴,你即刻带领三千骑兵,护送大小姐前往永丰。书仁,你率领两万步兵,携带攻城器械,随后出发。”
“是!”两人齐声领命,转身离去。
张正中想不明白,刘轩是如何返回了永丰,殊不知,刘轩根本就没出太原城,此刻,就躲在他的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