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站在雪菲科技会议室外。
隔着一扇磨砂玻璃门，他静静地听着，手中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那通刚挂断的通话记录——李雪菲。
那通电话并不长。
她的语气平和而坚定：“合作我会认真考虑，但暂时不签。”
他没有出声，只是应了一句：“可以。你决定的那天，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
这句话他说得轻，却落在心口沉得发疼。
会议室内，李雪菲的声音仍隐隐传来，她在向团队复盘新一轮项目调整，语调干练，逻辑清晰。
她像往常一样镇定，从容地掌控节奏，丝毫没有动摇。
林湛站在门外，仿佛置身两界之外。
他曾经想象过很多次重逢的场景，甚至设想过她在合作中逐渐接受自己、回忆旧情的可能。
但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策，都像在用行动提醒他：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被情感左右的李雪菲。
她变得锋利，变得坚定。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越加无法移开目光。
他忽然明白，她早已不需要依靠谁。
不需要安慰，不需要守护，甚至不需要他。
他也终于明白，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是唐浩拿着一叠文件走近。
看到林湛，他愣了一下，眼中闪过复杂。
“你怎么在这？”
林湛将视线收回，轻声说：“来送一份原始风险评估补充资料，顺便……听听她的决定。”
唐浩看着他，片刻后点点头，没再多问。
两人并肩站在会议室外，门里是专注的汇报声，门外是沉默。
唐浩低声说：“她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像当初刚创业那会儿了。所有情绪都压在理智之下，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林湛淡淡一笑：“我知道。”
“你还等她？”
“等。”
“哪怕她永远不回头？”
林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着玻璃门后的背影，轻声说：“只要她不再被谁伤害，我在哪儿都无所谓。”
唐浩没再说话，只是拍了拍他肩膀，走开了。
会议结束后，李雪菲从门内走出，正准备转身去茶水间，却在转角处看到林湛。
她一怔：“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好路过。”他语气自然，递上一份资料，“这是一份关于AI数据脱敏的合规框架建议，可以补进你刚才讨论的项目里。”
她接过，点头致谢，目光落在资料上的几行注解，眼神微微动容。
这份资料他并不需要亲自送来，甚至完全可以通过助理转交。
但他来了，默默站在她门外一整场会议，只为确认她一句“不签”的承诺。
她明白，那不是退缩，而是一种默许她的节奏的尊重。
两人并肩走了几步，走廊空荡，两侧投影灯映得他们的影子交错相叠。
“林湛，谢谢你。”她忽然停下。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等。”
林湛看着她，没有笑，只认真道：“不是等，是尊重。”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这一刻，他的背影安静却坚定。
她站在原地良久，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资料。
她忽然意识到，也许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不求靠近，只求你走得稳。
而这样的陪伴，比任何表达都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