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联合会展中心分会场出口。
掌声如潮水般席卷整个大厅。
前排贵宾席上,欧美政要、科技巨擘纷纷起立鼓掌,连不少原本与雪菲科技在技术标准上存在竞争关系的代表,也难掩眼中的震撼与敬意。
舞台灯光缓缓熄下,李雪菲从演讲台上微笑谢幕,回身走下舞台。
她的背影修长挺拔,步伐沉稳如山,像一个刚刚完成胜仗归来的将军。
而在人群最边缘、靠近安保出口的角落。
沈君泽站在灰暗的灯线之外,眼中满是动摇后的沉默。
周围是一片翻译耳机的嘈杂讨论声,掌声响过三轮才渐渐平息,他却始终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直到她走下台、离开灯光,他才缓缓抬起手——
鼓掌。
不快、不强、不热烈。
却一次比一次用力。
像是在补偿那段他从未认真看她、听她、理解她的过去。
他的手心已经泛红,指骨微微发麻,可他没有停。
直到周围鼓掌的人散去,只有他还站在那里。
像一个迟来的观众,用全部的力气,鼓给那个已经走远的主角。
有人注意到他,轻声问:“那是谁?”
另一人答:“好像是沈氏前总裁……沈君泽?”
“他也在啊?”
“……他不是她前夫?”
议论声起。
可他像没听见。
只是定定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直到她身影完全消失在人群尽头。
他这才慢慢收手,目光微垂,胸口沉得像压了一块石头。
他第一次真正明白,“不配”三个字是怎样的沉痛。
他以为时间能弥补。
他以为等待就能换回回应。
可今天她的演讲每一句都像利刃,一刀一刀割断他幻想中残存的可能。
“我曾失去一切,所以我更懂得珍惜。”
他说不出这句话。
因为他从没真正“失去过”——直到她从他世界里抽身离开,带走他的过去、他的骄傲、他的“唯一”。
那天晚上,论坛酒会在帝国酒店举行。
沈君泽没有收到正式邀请。
他站在酒会门口,手中捏着一张备用嘉宾卡,是他让助理从旁边渠道调来的。
门口灯火辉煌,保时捷、劳斯莱斯接踵而至。
李雪菲下车的那一刻,身边跟着的是雪菲科技欧洲区cto,一位金发法国女性。
她笑得自信,举止得体,仿佛忘记了一切过往,已完全成为这场舞会的女主角。
沈君泽站在门边,没有靠近。
他忽然觉得,这场灯火,不属于他。
就像如今的她,也不再属于任何男人的定义、框架或标签。
他喃喃低语:
“我曾站在那么高的地方。”
“现在才知道,最远的距离不是你不在。”
“是你活得比从前更好,却再也不需要我。”
那一晚,他没走进酒会。
只是站在街对面,守了一夜,直到她散场。
她步履轻盈地走出酒店,站在灯下整理耳坠,旁人围绕她说笑,而她始终温和应对。
她太平静了。
平静到他找不到任何一个“插入”的机会。
他想走上前,哪怕只说一句“恭喜”。
但她没给他机会。
她上车、离去,没回头。
就像过去她一遍遍苦等他的回应,他一次都没有伸手。
如今——换她不回头了。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头,终于明白:
她赢了。
而他,连“追她”的起点,都被她的成功抛得太远。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在黑夜中,轻轻开口:
“李雪菲——”
“从今往后,你每一步走得更高,我就走得更低。”
“你不需要我。”
“可我,不想放弃你。”
掌声过去了,聚光灯熄了。
可他仍站在最角落,鼓了最用力的掌。
因为他知道,那是他能做的,最诚实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