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沈氏总部顶楼,总裁休息室。
沈君泽刚结束与律师团队的闭门会议,整整四个小时里,他什么话也没多说,只在文件上画了三道红线。
那是他准备彻底收回部分家族授权、变更信托继承条款的初步步骤。
一切,正在悄然变动。
他刚走出会议室,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秘书忽然追上来,低声说:
“沈总,门外有人等您。”
“说是……周若晴小姐。”
沈君泽脚步一顿,眉心轻蹙。
“她怎么来了?”
秘书低声道:“说是顺道来看看您,您要见吗?”
他沉默了三秒,最终淡淡应声:
“让她上来。”
十分钟后,茶室内。
周若晴穿着一身温婉浅灰色长裙,外搭驼色呢大衣,妆容精致,气质一如既往端雅得体。
她轻轻放下包,微笑道:“我们多久没这样面对面了?”
沈君泽坐在对面,神情淡漠。
“你是来寒暄的?”
“不是。”她坦然一笑,“我是来确认一件事。”
“你终于清醒了,是吗?”
空气一瞬间沉下来。
沈君泽没说话,只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眼神平静如湖。
周若晴自顾自喝茶,缓缓道:
“以前我总觉得你太自负,什么都想掌控。”
“感情、婚姻、继承权,甚至连女人爱你到什么程度,你都觉得可以用理智量化。”
“但李雪菲离开后,我开始觉得——”
“你不是自负,是根本不懂爱。”
沈君泽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他抬起头,语气缓慢:
“所以你来,是想嘲讽我?”
“不是嘲讽。”周若晴笑了笑,“是释怀。”
“以前你说,我配做你妻子,是因为我‘识大体、能妥协、能带得上场’。”
“我听着骄傲,后来才明白,那是你把爱也当做权力交易的一部分。”
“所以我输了。”
“但李雪菲也输了吗?”
沈君泽手指一紧,水杯发出微弱的声响。
周若晴轻轻一笑:
“她其实比我聪明。”
“她输过,但她懂得在你真正来不及时,抽身而走。”
“而我当年,是傻到还等你决定‘我值不值得你娶’。”
沈君泽的目光终于直视她,声音低沉:
“她也不是没等。”
“她只是,等太久,命都赔进去了。”
周若晴眼底微闪,轻轻放下茶杯:“所以你真的清醒了。”
“可你清醒之后要做什么?”
“你以为她还会回头?”
沈君泽没有回答。
他只是淡淡道:
“我不指望她回头。”
“我只想,清一次账。”
“她给我的那些年,我要一样一样还回去。”
“就算她再也不看我一眼,我也要让所有人知道——”
“她曾为我拼了命的那几年,不该被践踏,也不该被忘。”
周若晴沉默了几秒,望着他,忽然笑了:
“沈君泽,你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她站起身,拎起包,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语气轻柔却略带讽刺:
“不过我还是劝你别太天真。”
“你想还的那些东西,不是你一个人说还就还得了的。”
“她不是你欠条上的名字。”
“她是……一整个失去的未来。”
沈君泽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握紧掌心。
她说得对。
他想还的,不只是过去的情分。
他真正想还的,是——
“一个她本可以拥有的人生。”
而他,要为此,付出整个沈君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