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雪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许沉重的陆淑仪,自然不会这样说。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凭你的水平,没有可能做出这种程度的诗。”
顾软词已经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悠闲地说道:“所以我应该是什么水平?明月县主觉得我没有接受过你那些夫子的严苛训练,就一定比你差是么?你知道有种东西叫做天赋么?”
“你……你简直岂有此理。”
陆闻雪被打击到了,刚刚顾软词的诗实在是精妙。
“我就是有理,明月县主这样的表现,是觉得自己那首不如我?那我还真是荣幸,毕竟临时想的,时间仓促,本来还想当砖抛出去引点玉呢,结果砸碎了明月县主这块朽木……”
顾软词的嘴一如既往地狠,没有给陆闻雪留下什么面子。
“你说谁是朽木?”陆闻雪平生第一次听到这种词语用在自己身上。
“先不用争论了,朝阳县主的诗确实优秀,不过也不能掩盖闻雪的诗自成一派。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家各凭喜爱就是了。”
陆淑仪知道这件事一定没有办法为难顾软词了,只能放弃。
没想到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张晏书开口了:“大公主说的话自然有道理,只不过众所周知,这位朝阳县主六岁离开帝州,长于乡野,最关键的时期没有夫子教导,只凭天赋,就能做出这样的诗,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顾软词直接说道:“你不相信那不是你的问题么,跟我说什么?”
张晏书一愣,说道:“难道朝阳县主不该想办法证明自己,让我们相信这首诗确实是你做的么?”
“我写出来的东西,难道是你的?对我有怀疑,不是应该你自己想办法证明这首诗不是我写的么?我只听说过有罪证明,没有听说过无罪推定。”
顾软词的话,让吴一弦听着浑身通畅。
陆晗月也是满脸欣赏,这些人就是嫉妒。
“够了,若是有不服,做出一首更好的诗就是了,在这里耽误时间纠结这个问题有意义么?”
她开口之后,原本想要开口声援张晏书的人都退后了。
陆闻雪冲着张晏书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继续努力。
张晏书咬了咬牙,说道:“二公主,今日宴会上的诗是有可能流传出去的,若是朝阳县主真的用了旁人的诗,被人戳穿了不是要影响大公主的宴会?”
顾软词直接说道:“你有病吧?我用别人的诗出风头,受影响的不该是我么?名声没了,还要背上欺骗大公主的罪名,诶,你们谁给周家提个醒,这方法好,就找个名声显赫的人认下这首诗,然后说是我盗用,让我不要染指文坛,直接让帝州的文人集体声讨我,将来有任何宴会需要作诗的时候都想起来当做笑谈。”
听到顾软词这种离经叛道的话,众人都惊呆了。
她直接把对手的后招都想好了,还如此轻松地讲解了后果,在陆闻雪眼中是个无比奇怪的人。
她心中想着,这里面一定有诈。
张晏书被架在这里,骑虎难下。
“朝阳县主何必强词夺理,我只是对你的文采有所怀疑,并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这样应激难道不是心虚么?若是你能再作出一首,不就证明自己的实力了,说不定还能因此在帝州城扬名,何乐而不为呢?”
顾软词冷眼看着她,没有开口。
“而且我们都知道,当年你那个背叛了家族的生母带着你离开之后,没有什么钱财,一定没有办法帮你请什么像样的夫子,我们怀疑你的实力合情合理。”
顾软词听到她提到自己的娘亲,还用了背叛家族这样的词,心中微冷。
“张晏书,注意你的教养!”这次陈素约没有忍住,直接呵斥了一句。
“陈小姐平日里那样稳重,今日的事怎么轻易参与了?”
张晏书跟陈素约之间,谁也看不上谁。
顾软词没有让陈素约跟她争辩,而是自己说道:“张小姐,我现在怀疑你不是尚书夫人亲生的,要不然你也想办法证明一下吧。我只是对你的身世有怀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你一定不会应激对吧?若是让你尚书夫人再生一个,长得跟你能有几分相像就好了,毕竟尚书夫人生了你之后再也没有别的孩子,我对你的怀疑也是合情合理。”
张晏书听到这些,瞳孔都要炸了。
“顾软词,你竟然敢这样羞辱我?”
“你提到别人的生母的时候用的那种戏谑的口气,就该做好别人奉还的准备!张小姐,我再说一次,若是对我有怀疑,那就去找证据证明你的怀疑,而不是用贱兮兮的语气包藏着你的偏见和井底之蛙的见识要求我证明,我不欠你的,更不需要你的信任。”
看到张晏书已经开始捂着胸口顺气,她继续说道:“一再地质疑我,却说不是在伤害我,还说我是强词夺理,那你这是什么,没屁硬挤?”
“噗……”
陆晗月本来还在担心顾软词骂得太狠,这场宴会彻底被搅和了,没想到她又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陆淑仪头都要大了,这个随口说出屁字的县主,真能做出刚刚那样精妙绝伦的诗?
结果顾软词还在继续:“今日不只是刚刚那首诗会流传出去,就连刚刚明月县主质疑我不成,逼着你顶上的事也会流传出去,我倒是要看看大家对我作假的兴趣更大,还是对你们抱团欺负人的兴趣更大。”
突然被提起的陆闻雪惊诧地看着顾软词,问道:“这有我什么事?”
顾软词语气一变:“所以刚刚这首诗是不是我写的,又关你什么事?赢了你,你闹心了,不服了,想哭了,恼羞成怒了,所以要污蔑我了?”
“够了,本宫好好一场宴会,你们若是要闹,就回各自家闹去!”
陆淑仪终于忍不下去了。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顾软词身上,仿佛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顾软词知道她是在逼着自己低头,不过已经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什么善意,她确实没有必要太过委屈自己,毕竟家族和自己的实力都可以支撑她的骄傲。
她直接笑了笑,轻声问道:“所以大公主的意思是有人讽刺臣女的生母,却因为是在您的宴会上,臣女应该闭嘴给您这份体面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