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重逢的喜悦
八月末的机场大厅像被揉碎的阳光填满，桑延站在接机口，手里的香槟玫瑰被攥出细密的水痕。航班信息屏上“已降落”的提示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目光死死盯着通道出口，连空调的冷气拂过脖颈都浑然不觉。人群开始流动的瞬间，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念拖着银色行李箱出现时，发梢还沾着飞机上的冷气。她穿着淡蓝色连衣裙，裙摆被来往的人流带起细碎的弧度，而当她抬头对上桑延的目光，整个人都亮了起来。“阿延！”她的声音混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唤，却像一颗石子精准砸进他心湖。
桑延几乎是冲过去的，行李箱轱辘擦过地面的声响都没来得及消散，他已经把苏念整个人裹进怀里。茉莉花香混着陌生的异国香水味扑面而来，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手臂不自觉收紧，生怕这只是漫长思念里的又一场幻觉。“我回来了。”苏念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温热的呼吸透过衬衫渗进皮肤。
周围响起细碎的笑声和快门声，桑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松开手却仍舍不得放开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道熟悉的淡粉色疤痕——是去年做实验时不小心烫的。“瘦了。”他的拇指擦过她尖瘦的下巴，语气里满是心疼。苏念仰头看他，发现他好像晒黑了些，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却依旧温柔。
取行李时，桑延执意要接过她所有的箱子，连随身的帆布包都抢过来背在肩上。拉链拉开的瞬间，苏念瞥见他后颈有道结痂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刮破的。“怎么弄的？”她伸手去碰，却被桑延不着痕迹地躲开。“小伤，打球的时候不小心。”他转移话题似的晃了晃手里的花，“喜欢吗？花店老板说这是新品。”
出了机场，桑延带着苏念来到停车场。副驾驶座上摆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淡紫色丝带系成漂亮的蝴蝶结。“给我的？”苏念眼睛发亮，指尖刚触到礼盒就被桑延按住手腕。“回家再看。”他发动车子，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先带你去吃大餐，你最爱的那家日料店出了新套餐。”
餐桌上，刺身拼盘腾起的雾气模糊了苏念的眼镜。桑延熟练地替她剥虾，把虾肉蘸好酱汁放进她碗里，自己却只夹了几口蔬菜。“在新加坡没吃好吧？看你瘦的。”他说着又往她碗里添了块三文鱼，“这家店的甜虾超新鲜，多吃点。”苏念咬着虾肉，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分别的两个月像场漫长的梦。
饭后散步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念说起在新加坡逛博物馆的趣事，讲到误入儿童展区被拉着画涂鸦时，桑延突然停住脚步。“其实我也准备了‘画作’。”他从背包里掏出礼盒，包装纸拆开的瞬间，苏念屏住了呼吸——里面是一本素描本，封皮上用烫金字体写着“属于我们的夏天”。
翻开第一页，是她拖着行李箱走进安检口的背影，铅笔线条里藏着颤抖的笔触；再往后，有桑稚举着手幅的搞怪模样，有段嘉许在篮球场耍赖的夸张表情，还有他自己坐在空荡的图书馆对着手机傻笑的样子。最后几页全是未完成的画，潦草的草稿里能看出是她在夜市的侧影，是她捧着蛋糕的笑容，每张旁边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网络不好的时候，就把想对你说的话画下来。”桑延的声音低低的，手指抚过其中一张画，“这张画了七遍，总觉得画不出你十分之一好看。”苏念的眼泪砸在纸页上，晕开小片墨迹。她转身扑进他怀里，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和那句带着哽咽的“欢迎回家”。
暮色渐浓，街灯次第亮起。桑延牵着苏念慢慢走着，偶尔有晚风吹过，扬起她发间的玫瑰香气。他们路过一家新开的甜品店，路过摆满霓虹灯牌的游戏厅，路过曾经约会的奶茶店，却谁也舍不得先开口说分别。因为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比任何言语都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