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的苏碧云忽然开口,示意春桃挡住了二夫人的去路。
“大小姐这是何意,我家主子一直住在坞暇院,你要让她去哪儿?”
二夫人的贴身嬷嬷忽然说道。
春桃二话没说,一巴掌打在她脸上,面色阴沉道:“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老爷…”二夫人双眼噙着泪花,楚楚可怜的朝着苏望山看去,想要让这个男人给她撑腰。
可惜…苏望山眼里尽是对顾北辰的恐惧,哪里看得到她的委屈呢?
“碧云不提的话,我差点忘了这回事。”顾北辰轻笑一声,目光锐利的扫向苏望山,继续说道,“从前岳母身子不好,府中事务一直由二夫人打理,如今岳母的身体已经恢复,府中中馈也该交回来了吧。”
“夫人许久不打理中馈,定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妾身…”
二夫人的话还没说完,春桃又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
“你这个刁奴,竟敢打我!”
二夫人不可置信的看向春桃,眼底满是怒气。
春桃淡笑一声,“奴婢是侯府的一等丫鬟,打一个姨娘,不算什么。”
二夫人快被这一声姨娘气炸了,腹中传来一阵绞痛,疼的她哀嚎一声。
“父亲,二夫人怀有身孕,如今最重要的事,是她腹中子嗣无虞,执掌中馈一事还是交给母亲吧。”
苏碧云倚靠在顾北辰怀里,轻柔问道:“世子觉得如何?”
顾北辰揉了揉她的眉心,声音仍旧冷淡:“这是苏大人的家事,我不好插手,还是让苏大人自己说吧。”
说着,他又朝苏望山看去,嘴角勾出一抹邪笑,“苏大人觉得如何?”
面对顾北辰赤裸裸的威胁,苏旺山哪敢说不,当即人取来私库的钥匙,恭恭敬敬的交到锦氏手中。
二夫人有心想要阻拦,却被春桃和夏兰拦在一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锦氏将钥匙收在手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锦氏根本来不及反应,她痴痴的握着那把钥匙,眼中映衬着微弱的烛光。
“卿卿…我真的可以吗?”
锦氏咬着唇,朝着苏碧云看去,眼底满是惊慌。
苏碧云回握住她的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母亲别怕,有我在背后给你撑腰,不会有事的。”
顾北辰也附和道:“岳母不放心的话,小婿可以派个嬷嬷来协助您。”
“阿姐,姐夫,娘亲有我照顾呢,我一定会保护好娘亲的。”
苏澈上前一步,朝着顾北辰鞠了一躬。
夜色渐晚,亲眼见着锦氏搬回坞暇院后,苏碧云同顾北辰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见她眼眶微红,顾北辰将人揽在怀里,轻轻揉着她冰凉的小手。
“别伤心了,日后咱们常来看看。”
苏碧云点了点头,发自内心的说道:“谢谢你,若你没来…”
顾北辰轻笑一声,“你不是说过吗?夫妻之间本为一体,锦氏是你阿娘,也是我的亲人,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护住他们。”
听了这话,苏碧云心里荡漾起浓烈的情愫,她抬眸看向顾北辰,深深的将他的模样印刻在了心里。
她好像,陷得更深了。
“只是…”顾北辰忽然拧眉,“岳母若想真正的立足,光靠今天这一出还不够。”
“我知道的。”苏碧云叹息一声,眼中流露出些许为难,又释然一笑,“至少,她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马车缓缓离开苏府,在寂静的夜里留下两道车辙。
不知过了多久,苏府的哀嚎声才停止,一个丫鬟悄悄溜出角门,朝着成王府的方向飞奔。
王府偏院,苏珍珍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个梦,梦到生产那日,肚子里是个女婴。
宇文照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一刀将她们母女儿毙命。
苏珍珍从梦中惊醒,两只手扶在自己快八个月大的孕肚上,喘了几口气。
“庶妃…”丫鬟素秋连忙跑起来,神色里带着几分焦急。
苏珍珍不悦的朝她瞪去,“三更半夜的,你闯进来做什么?”
素秋脸上带着几分为难,犹豫之下还是说道:“二夫人身边的金翠来了,说有急事要向您通传。”
“金翠?”苏珍珍眉头紧锁,金翠可是娘亲最重视的丫鬟,深夜来访,一定是有要事。
苏珍珍一只手揉在胀疼的脑袋上,朝素秋吩咐道:“快让她进来!”
素秋连忙应下,几个呼吸间,把人领进屋中。
“二小姐,您可要给二夫人做主啊!”金翠一进来,慌慌张张的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说道,“今日大小姐回府,带着锦氏大闹了一场,不仅把二夫人从坞暇院赶出来了,还收了二夫人的管家权。”
听了这话,苏珍珍气的浑身发抖,她直接掀开锦被,作势要走。
“赶紧备马,我要回府!”
“庶妃留步!”素秋连忙上前阻拦,眼底满是惶恐,“王爷早就将您禁足了,不准您离开王府,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胎。”
“那就去找王爷!”苏珍珍怒不可遏,一把将人推开,“我娘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我还养什么胎?”
说完这话后,苏珍珍三步并作两步,闯进了宇文悦华的院子。
她扶着肚子跪在门口,泣不成声的哭嚎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成王裹着件外衣,脸色阴沉的朝她看去:“苏珍珍到底是谁给你的脸?大半夜的在这儿嚎什么丧?”
苏珍珍连忙扑上去,两只手死死扯住成王的衣裳,声泪俱下的说道:“王爷,您可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苏碧云那个贱人,竟然如此作践妾身的娘亲。”
“闭嘴!”成王一脚将人踹开,丝毫不顾及她腹中的孩子,冷声骂道,“苏府的事,与本王何干,你母亲本就是个妾,整日耀武扬威的,还真把自己当成夫人了。”
苏珍珍跌坐在地上,神色惶恐的抬头看去。
成王站在台阶上,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不屑。
宇文悦华也从里屋走出来,握住了成王的手,又朝院中不经意一瞥,“庶妃院中的丫鬟呢,怎么这么不懂事,竟然让她跑出来了,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