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其中不乏下流无耻之言。
不过这气氛倒也融洽,头上的灯笼也因为快要燃尽而渐渐的暗了下来。
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和安逸。
然而,就在这时,吊着灯笼的细线突然间就爆发出一阵细小,强烈的光芒,同时有着“呲溜”声急速传出。
本来大帐中人人都是头仰朝天的睡觉聊天,突然出现的这一幕也在第一时间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这一幕竟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让人心悸,其中不乏当日在新秦围观鞭炮爆炸时场景的士卒,当日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不好,是鞭炮,快跑。”
这人大吼一声,然而还没来得及逃窜,那个灯笼便因为悬挂它的引线燃烧而断裂。
继而直直的砸在了这人的身上,灯笼倒也不重,砸在身上一点痛感都没有。
不过那士卒却是如坠深渊,因为他亲眼所见,这小小的灯笼不打紧,但它一旦爆炸,所产生的能量是多么的恐怖,恐怖到足已让人瞬间尸骨无存。
这一下真的是太过恐怖了,人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
濒临死亡的时候,一切都只能依靠本能来支配行动,这灯笼仿佛烫手的山芋一般,使得这士卒本能的伸出大手就将那灯笼煽飞了而出。
同时灯笼也因为他大力的一巴掌而爆裂开来。
这一幕在这个房间内四处发生,每个人的动作都是如出一辙,每个人恐惧的表情都十分统一,而每一个灯笼都碎裂开来。
就这一下,很多人裤裆都湿了开来。
毕竟谁都没有做好死神降临的准备,绝望已经完全充斥了大脑。
然而众人都在绝望之中等了很久,但那令人恐惧的强光却并没有出现,也没有那震动天地的巨响,更没有血肉纷飞。
不得不说是他们想多了,灯笼是爆裂开了,只是不是爆炸,而是碎裂。
看到这里,所以人都松了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不过所有人都不好受,捡回一条命的众人此刻完全虚脱,冷汗涔涔,浑身无力的瘫软在每一个床铺之上。
不过,事情却并没有因此结束。
“咳咳!”
接下来许多人都剧烈的咳嗽起来,他们才发现那灯笼碎裂开来以后,竟然是挥洒出了无数粉末。
原本这些粉末倒也并未弥漫,但现在不同了,经过众人剧烈的煽飞、拍打,那些粉末已经四溢开来,完全的洋溢在了空气当中,以至于所有人都剧烈的咳嗽起来。
再下一瞬间。
“砰!”
......
那是浴血的一天,最终车能踩着无数尸身走到了一处高台。
车能手持金刀,意气风发,他身前跪着一个青年,青年蓬头垢面,瑟瑟发抖,他艰难的抬起头颅看了一眼车能,便又将头颅狠狠的埋进了胸前。
车能不屑喝到:“柳灿,你也有今天?”
没错,跪着的人正是柳开森。
不过柳开森并没有搭话,当然车能也没有过多的理会他,而是对着台下数万鲜卑勇士大声喊道。
“我大鲜卑的勇士们,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啊,我们来到了我们魂牵梦绕的中原,曾经,这里我们遥不可及,但今天,我们把它踩在了脚下.....”
......
静谧的夜空之中,突然炸响一声惊雷。
但这雷声比普通的雷声更为响亮,震得人的耳膜也隐隐生疼,震得那副画面也瞬间崩裂开来,车能猛地一个激灵,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来人,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小卒急忙进入大帐,面带惶恐:“大人,那边,刚刚炸了!”
在以前,大家对炸这个字可能没有概念,但自从那惊天一炸过后,大家已经耳熟能详。
听到小卒如此一说,车能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安,瞌睡也没有了,急忙穿衣起来。
刚刚走到帐帘外,便看见了同样惊悚的拓跋力微。
“大人,出事了,那边大帐爆炸了,一万人所剩无几。”
车能闻言一惊,急忙道:“究竟怎么回事?”
拓跋力微颤栗回道:“不清楚,反正就是炸了,后来我们去看的时候,只有一千来人还完好无损,其余重伤五千,死亡三千余人。”
车能头大如斗,显然对这个回答十分不满,于是道:“走,过去看看。”
.......
不多时,众人来到柳开森留下的大帐前。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所谓的大帐了,只剩下一堆残垣断壁。
入眼所见是一片火光,浓烟四起,横七竖八的尸体全都焦黑一片,散落在大帐遗址的各处。
其中还有许多呻吟,哀嚎,原地打滚的士卒。
但看他们模样,显然都遭受了一次重大的变故,还有的一千余人虽然没有受伤,但此刻全都两股战战,口中念念有词。
无非都是“长生天原谅”、“我们知错了”、“求您放过我们吧”等言语。
车能再一次震惊了,不过震惊的同时,车能仍旧狠狠的吸了一口冷气,吸完之后,车能眉头则是皱的更紧了。
因为他闻到了,这空气之中,除了血腥味,焦肉味,浓烟味,还有一股淡淡的鞭炮爆炸过后产生的味道。
莫名其妙又损失将近一万人,虽然都是老弱病残,但好歹也是鲜卑的勇士。
看着满地狼藉,车能再一次愤怒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车能再一次咆哮出声,不过周围的人都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好在拓跋力微懂事,不多时就拉过来几个在这次事故中生还的人来。
车能强做镇静,问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面对这位鲜卑至高无上的领袖问话,这个小卒本该如实交代,但他现在已是失魂落魄。
因为他所经历的事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识,只得唯唯诺诺的回道:“是长生天,他抛弃了自己的子民,他要收走我们的生命......”
“铿”的一声,金刀出鞘,寒芒一闪,一颗人头冲天而起,鲜血喷洒了一地。
车能怒不可遏,用金刀指着另外一个吼道:“你来说!”
被指这士卒也是战战兢兢,不过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无头尸体,强自吞下一口唾沫,道:“是灯笼,是灯笼。”
车能好像想起一点什么,问道:“灯笼爆炸了?”
“不,不是,灯笼里面洒出了粉末,然后就炸了,大人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回事。”
这小卒还存有一点理智,不过他虽然知道是灯笼的问题,但他哪里能够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他想到这个回答肯定不能让车能满意,所以在下一瞬间便毫无节操的磕头求饶起来。
不过这求饶没什么用,金刀一起,寒芒一过,又是一颗头颅坠落一旁,但看其眼睛,还带着一股浓浓的不可思议之情。
一连杀了两人,车能也稍微镇静下来了点,不过他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便继续询问下去。
只是最终得到的回答都是一句“灯笼”,再没有其他。
......
数日后,时间已经快要到1194年11月了.
柳开森也已完成了所有的既定目标,回到了宽州,经柳开森和鲜卑一月左右的周旋,整个河套南部的大部分人口和牛羊都得到了转移。
虽然还有一些来不及,但也差不多了。
柳开森独自在书房之中研究着什么,就在这时,魏羽进入。
“主公,捷报啊。”
柳开森起身,问道:“情况如何了?”
魏羽急忙拜倒在柳开森面前,十分激动的道:“主公,羽对你的佩服真是犹如滔滔流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般一发而不可收拾啊。”
柳开森不悦道:“魏羽,少整那些没用的,说情况。”
魏羽老脸一红:“上郡惊天一炸,车能损失将近一万人马,主公,你那法子真是太绝了,先前我还不信,现在是不得不服啦,您快给我讲一下吧。”
听到这个结果,柳开森也是喜上眉梢,不费一兵一卒,就杀敌将近一万,这可以说是一场大胜了。
柳开森笑道:“魏羽,科学知识是第一杀伤力啊,我这法子名为‘粉尘爆炸’,如此这般,只要密闭室内的可燃粉尘达到了一定浓度,再出现一个火源,就能发生剧烈的爆炸,出其不意,杀人于无形。”
魏羽听完,虽然大致也明白一些内容,但毕竟没有经见过,还是有很多东西无法理解。
“主公,你的意思是说,用面粉木屑这些东西都能达到效果?”
“嗯,理论上是这个意思,不过因为条件有限,很多东西无法研磨得很细,无法均匀的飘散到空中,可能没有作用,所以我就用了更为剧烈的火药粉末,火药粉末本就很细,又易燃易爆,所以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魏羽又问道:“您将火药放在灯笼内,又是怎么才能使其飘散到空气中呢?”
“你也知道,灯笼是用引线挂在房梁上面的,灯笼下部放置火药,弄个隔层,上面放置蜡烛,蜡烛的底部连接悬挂灯笼的引线,蜡烛一旦燃烧殆尽,就会点燃引线,而隔层又能使得蜡烛燃烧完毕过后不会点燃火药,这样整个灯笼都会连着火药掉下来。”
柳开森这样解释也算的上是非常详细了,但并没有直接回答出魏羽的问题,于是魏羽又问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