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斯内普审视的目光，露克蕾西娅有些紧张。
小巴蒂事先和她排练过这个说辞。
“是的，斯内普先生，我在《古老药草学》中读到瓦莱里安根和荆棘蜜的特殊组合，觉得很有研究价值。”她停顿了一下，努力让声音听起来稳定些，“古代药剂师的直觉往往超越了他们的时代，你不觉得这很奇妙吗？”
那双深邃的黑眼睛继续盯着她，像是在评估她话语的真实性。
“确实…奇妙，古代配方常有独到之处。”斯内普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只是制作工艺往往被简化，或者遗失。”
虽然他看上去并不完全相信，但好在没有进一步追问，让露克蕾西娅松了口气。
就在两个人尴尬的沉默十来分钟后，教室的门终于再次被推开。
小巴蒂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水晶瓶和几卷羊皮纸。
“抱歉，”他简短地说着，目光在露克蕾西娅和斯内普之间转换，观察两个人的表情，“斯拉格霍恩比我预计的要啰嗦，不过他已经离开学校了，我们在这里很安全。”
斯内普只是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小巴蒂走近工作台，将水晶瓶放在桌面上，里面盛着一种透明偏淡蓝色的液体。
“晨露。”他对斯内普解释道，然后与露克蕾西娅短暂地对视，“今早从草药温室收集的，纯度不错。”
露克蕾西娅抿嘴点了点头，表示斯内普没有问太多问题。
“你们想改良的是哪种配方？”
斯内普直接问道，将话题引回到研究上。
小巴蒂从长袍口袋中抽出一张折叠的羊皮纸：“主要是这个。”
他将羊皮纸展开在工作台上，上面画着一张复杂的配方图。
“中世纪的平静之水配方，原本用于缓解精神风暴，当时对剧烈头痛的称呼。”
露克蕾西娅惊喜地看向小巴蒂，他居然提前准备的这么周全，而且这种看似古老的配方图，完美掩饰了他们的真实目的。
小巴蒂从配方上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
他眨了眨眼，眼角弯了弯。
唯一没有注意到两人互动的斯内普正在埋头仔细研究着图纸。
“有意思的选择，这个配方在《魔药大全》中被归类为失传配方，效果难以验证。”
“正是因为如此才值得研究，”小巴蒂平静地说，“特别是它使用的一些组合原理，可能对现代镇痛药剂有启发。”
斯内普若有所思地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你们预计要改良哪些部分？”
“主要是两方面。”露克蕾西娅接过话题，“稳定性和副作用。《古老药草学》那本书上提到，这种药剂效果强烈但持续时间短，而且经常会导致思维迟缓和嗜睡，我觉得这种副作用比药剂本身的效果还大，缺陷太明显了。”
“分析得当。”斯内普评价道，开始从木箱中取出各种小瓶和材料，“我们可以从基础配方开始，然后尝试改良。”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三人各自承担了不同的任务。
斯内普主导基础药剂的配制工作，他甚至不需要任何量具，只要看一眼就能倒出完美的剂量。
小巴蒂负责处理最不稳定的成分，比如荆棘蜜，他不断用魔杖控制温度，确保它既不过热也不过冷。
露克蕾西娅处理植物性原料，尽可能保留它们的活性。
看到小巴蒂准备用刀背压碎石榴籽，露克蕾西娅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石榴籽需要挤压，不是碾碎。”她的声音很轻，“虽然效果看起来一样，但在这个方子里挤压能保留更多药性。”
小巴蒂扬了扬眉毛，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他看了看她，放下刀子。
手指学着她刚才的动作，轻压石榴籽。
当石榴籽释放出深红色的汁液时，空气中弥漫着特殊的香气，清新里透着甜味。
斯内普正在搅拌的坩埚中，瓦莱里安根提取物与其他成分已经融合，形成了一种浅褐色的液体。
“现在。”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手指在桌沿轻敲，“最关键的环节。”
小巴蒂举起装着石榴籽汁的小瓶，手有些不稳。
露克蕾西娅的魔杖尖端悬在坩埚下方，火焰跳跃着等待指令。
石榴籽汁滴入的瞬间，液体开始变色。从浅褐色转为深紫，然后是暗红，越来越深。
“不对，”斯内普的眉头皱了起来，“颜色不应该这么暗。”
三个人都凑近了坩埚，连呼吸都屏住了。
液体确实比预期的颜色要深，而且表面开始出现不祥的小泡泡。
小巴蒂快速从实验记录的羊皮纸反复对比分析：“可能是石榴籽的活性过强，我们需要一个平衡成分。”
露克蕾西娅咬了下嘴唇。
坩埚里的深红色液体还在冒泡。
“月桂叶？”她看向斯内普，“古方中提到它能稳定强效成分。”
斯内普盯着坩埚，沉默了几秒钟。
“少量。”他终于开口，“只需要两片。注意处理方式。”
露克蕾西娅取出两片月桂叶，先在掌心揉搓，淡淡的油脂光泽出现在叶片表面。
然后用银刀背部轻压，让叶片断裂但不完全碎开。
妈妈教过她这样处理月桂叶。
那双温暖的手曾经包着她的小手，一片一片地示范。
将处理好的月桂叶加入后，药剂的颜色开始变化，逐渐转为一种柔和的玫瑰红。
坩埚中的小泡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微微波动，就像湖面上的涟漪。
“好了。”斯内普的声音里有种难得的满意，语调也不像之前那样冷淡，“现在降低火焰，让它静置五分钟。”
小巴蒂挥动魔杖，调整火焰高度。
在等待的五分钟里，三人都保持沉默，各自想着下一步。
小巴蒂最终打破沉默，措辞谨慎：“如果这是为了治疗头痛，我们需要测试它的效果。”
“有方法可以模拟，”斯内普从长袍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一种几乎透明的液体，“稀释的混淆药剂，能暂时引起类似症状，但无害。”
露克蕾西娅惊讶地看着他：“你已经准备好了测试方法？”
“任何药剂研究都需要验证，克劳奇小姐。”
斯内普的语气很平静，但听起来却像在对一个问了“一加一等于几”的未开化小孩说话。
露克蕾西娅转过身整理实验记录，趁斯内普看不到，撇了撇嘴。
斯内普什么时候准备好那瓶混淆药剂的？
还是说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是真的在研究古代配方？
她拿起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了一道无意义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