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是她偷用家里侍卫,把苏家摘出去,又说她想绑架的人是楚珠珠,陈麒只是无妄之灾,让安国公府迁怒于楚珠珠。
最后又说她的死因都是因为楚珠珠,给楚珠珠扣上一个杀人凶手的帽子。
苏雪儿这一死,苏家如释重负。
楚珠珠轻抬眼眸,对苏文浩的指责不为所动,她神色淡然的说,
“苏大人,若是你怀疑苏雪儿的死和我有关系,大可以把京兆府尹或者刑部尚书带过来,让他们细细察看,而不是在这含糊其辞,意有所指。”
苏文浩被楚珠珠挤兑的脸色一黑。
嘴角肌肉微微抽搐,仿佛被楚珠珠的话语戳中了痛点。
京兆府尹是安国公提拔的人,现在和安国公府同仇敌忾,对他们苏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而那个刑部尚书,女儿朱月娥刚才差点在苏府被淹死。
苏文浩狠狠一甩袖袍说道,“楚珠珠,你莫要仗着和刑部尚书府关系好,就在这肆意妄为!”
说罢,苏文浩的目光隐晦的瞥向苏雪儿的老嬷嬷。那老嬷嬷像收到指令一样,瞬间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喊。
她踉跄着扑向楚珠珠,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楚珠珠,你给我家姑娘偿命!”
她的声音尖锐而嘶哑,脸上涕泪横流,凄凄惨惨的让其他围观的贵夫人们都不由动容。
景顺长公主眉头紧锁,
“苏文浩,你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仅凭一张字迹模糊、内容难辨真伪的纸条,就要定人罪名?这未免太过儿戏!”
然而,苏文浩只是避而不答,脸色阴晴不定。
此时,老嬷嬷的哭嚎声愈发凄厉,她几乎跪爬到楚珠珠脚边,双手痉挛般抓着空气,眼泪与鼻涕交织在一起,糊满了整张脸,声嘶力竭地喊着,
“苍天有眼啊,看看这狠毒的女人,她害了我家姑娘的命啊!”
景顺长公主心底一沉。
她忽的明白过来,苏文浩知道现在京兆府和刑部都不会站在他这边,所以也没想在律法上给楚珠珠定罪。
他是在要在名誉上毁灭楚珠珠。
不需要确凿证据,只要在场的这些人里,有人对楚珠珠杀人的事生疑就可以了。
三人成虎,楚珠珠以后也不必在京城里行走了。
楚珠珠的目光紧紧锁住那老嬷嬷,似是要看清楚这老嬷嬷的内心想法。
赵昭冀见状,气得脸颊绯红,手指几乎戳到苏文浩鼻尖,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你这满口胡言的老东西!小爷我以性命担保,楚珠珠绝不会干出那等龌龊事!若是我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他言辞凿凿,字字铿锵,在场众人不由屏息愕然,目光在楚珠珠和赵昭冀只见徘徊。
怡安郡王何时和这个镇北侯府家的二姑娘关系这么好了!
众人的目光不由转向怡安郡王的母亲景顺长公主。
只见景顺长公主眉宇间透着一丝不悦,轻轻拍了拍赵昭冀头,
“说什么呢,也不怕犯了忌讳。”
说罢,她缓缓转身望向苏文浩,语气坚定,
“苏大人,既然此事关乎人命,又牵涉到诸多误会,你不请京兆府尹前来,那本宫便亲自去请。今日,此事必要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不让任何人含冤受屈。”
苏文浩眼中的惊愕转瞬即逝,他皱眉未语,气氛一时凝滞。
他久不在京城,不知道景顺长公主和楚珠珠的渊源。
突然,那老嬷嬷仿佛被激怒的野兽,猛地从地上爬起,双眼赤红,十指如钩,猛地向楚珠珠扑去。
楚珠珠眉头一挑,身形轻盈一闪,轻而易举的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老嬷嬷扑了个空,目光却更加幽深,嘶吼着再次冲上前来。
楚珠珠连连后退,躲避间,腰际不慎触碰到一旁雕花梳妆台的棱角,疼得她微微蹙眉。
这一碰,似乎也让老嬷嬷的动作缓了一缓。
楚珠珠摸着身后的匣子,盯着老嬷嬷深沉的眸子,忽的明白了苏雪儿方才神神叨叨的话。
她紧紧盯着老嬷嬷那双深沉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电光火石间,楚珠珠猛地发力,一把抓起那沉重的匣子,手臂一挥,向老嬷嬷掷去。
楚珠珠的尖叫道,“你离我远点!”
匣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应声而碎,四分五裂。
碎片四溅,与此同时,一叠厚厚的纸张四散纷飞,飘落在地上。
在场众人震惊的看着四散飞落的纸张,其中有个贵夫人手里拿起一张飘到她面前的纸张,不经意的扫了几眼,却愕然瞪大了眼睛,不由失声叫了出来。
其他人见状,纷纷凑过去看,其他看不到的夫人也开始从地上捡起纸张开始看起来,她们全部被纸上的内容震惊到。
连景顺长公主都手上拿了一张,一目三行的读过后,嘴角微勾,刚才为楚珠珠提起来的心忽的就松下来了。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张薄如蝉翼的纸,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藏着几分嘲讽与戏谑。
“这纸上字字句句,皆是雪儿对你苏家的控诉,什么囚禁之苦,什么逼迫自杀,字字泣血,句句断肠。本殿真是好奇,你苏家究竟是何等虎狼之地,竟能将一个弱女子逼到如此绝境?”
其他贵夫人们也传阅着不同的纸张,满脸唏嘘。
苏雪儿的书法在京城中是有名的,她们不少人都看过苏雪儿的墨宝,因此一下子就认出来,这就是苏雪儿的字迹。
苏文浩愣愣的听着,心中满是惊愕。
他弯腰拿起这张纸,一目三行的看着上面的内容,手颤抖着,纸张在他指尖几乎要被捏碎。
这纸上写的全部是苏雪儿对苏家囚禁折磨的哀求。
包括苏家逼她自杀,并且用她的死栽赃楚珠珠!
苏文浩的脸色由白转青,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翕动,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苏雪儿那个贱人!竟然死之前还摆了他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