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中的铁骑
阿尔山的暴风雪像一头被激怒的白熊,裹挟着西伯利亚的寒流席卷而来。能见度不足十米的雪幕中,蒙古骑兵第三纵队的战士们紧贴在马背上,每一张被冻得青紫的脸上都结着厚厚的冰霜。巴特尔吐出一口热气,看着它在空气中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在马鬃上。
\"队长,三号侦查点发现敌踪。\"通讯兵的声音从羊皮大氅里闷闷地传来,\"约两个中队,配备雪地摩托和九二式重机枪。\"
巴特尔用冻僵的手指拨开望远镜上的冰碴。在风雪间隙,他看见远处的雪原上,一队关东军残部正像黑色的甲虫般缓慢移动。那些雪地摩托的履带在深雪中犁出丑陋的沟壑,发动机的轰鸣被风声撕得粉碎。
\"准备冲锋。\"巴特尔的声音像铁块般坚硬。他感觉到坐骑\"乌云盖雪\"在不安地刨着蹄子,马鼻喷出的白气在严寒中立即结成了冰凌。身后的三百名骑兵默默抽出弯刀,刀身在风雪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巴特尔高举弯刀,刀尖反射的阳光像一道闪电劈开风雪。\"为了草原的荣耀!\"三百匹战马同时人立而起,马蹄扬起的雪雾如同白色的海啸,向着日军席卷而去。
钢铁与血肉
雪地摩托队直到蒙古骑兵冲到两百米内才发觉危险。日军机枪手仓促架起九二式重机枪,子弹在风雪中划出橙红色的轨迹。一匹战马哀鸣着栽倒,骑手被甩出十几米远,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鲜红的痕迹。
巴特尔伏低身体,耳边是子弹呼啸而过的尖啸。他看见一个日军军官正手忙脚乱地给南部手枪上膛,那张惊恐的脸在瞄准镜里越来越大。\"乌云盖雪\"一个纵跃,巴特尔的弯刀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军官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飞向空中。
\"散开!瞄准油箱!\"巴特尔用蒙语大吼。骑兵们立即分成三股,像草原狼群般从不同方向扑向摩托队。年轻骑兵苏和纵马擦过一辆摩托,马刀精准地劈进油箱缝隙。汽油喷溅而出的瞬间,巴特尔已经掷出了点燃的火把。
轰然巨响中,一团火球在雪原上升起。燃烧的汽油将积雪融出一个漆黑的窟窿,几个浑身着火的日军惨叫着在雪地上打滚。巴特尔勒马回转,看见扎布正被三个日军围住。他猛踢马腹,\"乌云盖雪\"像离弦之箭冲入战团,弯刀闪过,三具无头尸体缓缓跪倒在雪地里。
长生天的工匠
傍晚时分,骑兵们在背风处搭起毡帐。伤兵们的呻吟声在呼啸的风雪中显得格外微弱。巴特尔检查着战士们的情况,发现大半人都出现了严重的冻伤。扎布的右手已经变成了可怕的青紫色,年轻骑兵却咬着牙不吭一声。
\"队长!北平的飞机!\"哨兵突然冲进帐篷。
巴特尔冲出帐外,看见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运输机正低空掠过。几个黑色的包裹从机舱落下,在风雪中晃晃悠悠地坠向营地。包裹落地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外层帆布上印着红色的\"绝密\"字样。
拆开包裹后,巴特尔愣住了。里面是数百个巴掌大的棉布包,摸起来像装着细沙。随附的纸条上写着简短的说明:\"捏破内袋,立即发热。陈。\"
扎布半信半疑地按说明操作。随着\"嘶\"的一声轻响,棉布包突然变得滚烫,帐篷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巴特尔小心地拆开一个发热包,发现里面是分层设计的:生石灰、缓释剂、吸水树脂,还有一层他从未见过的银色薄膜。
\"这...这一定是长生天赐予的神物!\"老军医颤抖着捧起发热包,将它贴在扎布冻伤的手上。年轻骑兵的脸上终于露出痛苦缓解后的松弛。
巴特尔望着北平的方向,突然想起爷爷讲过的故事——当年成吉思汗西征时,就是靠着汉人工匠造的\"不灭之火\"穿越了雪山。他摩挲着发热包,轻声说:\"长生天派来的工匠,又一次拯救了草原的儿女。\"
火堆旁的《成吉思汗传》
在山谷深处的日军最后据点里,联队长山田武夫正跪坐在一面残缺的联队旗前。军旗上的金线已经被烧得卷曲,旗杆顶端的菊花纹章沾满血污。在他身后,仅存的十几名士兵正用汽油浇遍整个指挥部。
\"诸君,天皇陛下万岁!\"山田抽出祖传的肋差,刀身在火光中泛着冷光。当他将短刀刺入腹部时,剧痛让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就在这瞬间,他瞥见火堆旁有一本翻烂的《成吉思汗传》,书页正在火焰中缓缓卷曲。
这本书是他从满洲国立大学图书馆\"借\"来的,陪伴他度过了整个驻防期。山田突然想起书中那个令他辗转难眠的段落:\"成吉思汗的骑兵之所以无敌,是因为他们与草原融为一体。而征服者,终究只是草原上的过客。\"
火焰已经舔舐到了他的军靴。山田用最后的力气将肋差横向切开,鲜血喷溅在那本燃烧的书上。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见无数蒙古骑兵从火光中奔涌而出,他们的马蹄声如同雷鸣,淹没了整个满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