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拣鱼货的时候,王肖的目光时不时地在那头海龟身上打转。
王子文知道,他是想去抠藤壶了。
老海龟速度不快,但架不住喜欢到处跑,王子文干脆拿了个塑料筐,招呼阿正和王肖一起,把它抬进去。
至于那条魔鬼鱼,直接放进货仓码上冰,等着上岸过称。
“这一网螃蟹真不少,待会儿煮几只吃。”
阿正美滋滋地挑着螃蟹,双眼亮晶晶的。
王子文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问:
“睡好了?不想那个亲你嘴的姑娘了?”
“子文哥,你……你别胡说八道。”
阿正瞬间红温。
“这马上也是要结婚的人了,这么害羞可不行,你们老崔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还指望着你传宗接代呢。”
王子文再次调侃,阿正的脸这会儿比煮熟的虾子都红。
“子文哥,你说……”
阿正感觉自己的脸滚烫得厉害,想要说点什么似乎又不好意思。
王子文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问:
“怎么,不会洞房啊?”
王肖是个纯洁的小宝宝,一听“洞房”二字也来了兴致:
“是啊子文哥,怎么洞房啊?”
“咳咳”
王子文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抬头朝船头看了一眼,大哥正在专心地开船,好像没注意到他们,这才压低声音给两人解释怎么“洞房”这档子事。
阿正听得入了迷,一张脸红得几乎渗出血来了,不过满满的求知欲和不平稳的呼吸,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心情。
倒是王肖,脸上的表情似懂非懂,时不时的还会伸手挠挠头,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
王子文见状,赶紧开口叮嘱:
“肖儿,男人只能跟自己媳妇洞房,你记住没有?”
“嗯,子文你放心吧,我记住了。”
见王肖慎重地点头答应,王子文心安不少。
渔货挑拣了大半,趁着王肖去货仓的功夫,阿正又凑过来红着脸小声问:
“子文哥,那要是桃桃不愿意那样怎么办?”
“这就看你的手段了,怎么哄得人家女孩子心甘情愿了不是?”
王子文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他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是个这么热心肠的人。
“我告诉你,没结婚之前你千万不要一上来就脱人家衣服,最多牵牵小手,亲个嘴儿,抱在一起。”
“当然,如果人家姑娘愿意,也可以摸一摸。记住,刚开始的时候一定要隔着衣服……”
王子文觉得自己对兄弟是真没说的,所有的私藏倾囊相授,估计阿正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像自己这么对他“无私奉献”的好兄弟了。
不知不觉,第一网渔货都已经挑拣得差不多了,王子文挑了四只肥美的螃蟹带进厨房。
起锅烧水,螃蟹清洗干净,和米饭一起蒸。
菜是水花昨天晚上准备的,提前泡好的干蘑菇,切片,猪肉也切了片,已经腌好了,就等着下锅。
王子文喜欢辣口的,放了一点干红辣椒和生姜大蒜一起呛油,然后把肉片倒进去。
翻炒几下,煸出些肥肉,又把蘑菇倒进去翻炒,加入调料,继续翻炒。
很快,浓郁的香气顺着厨房的窗户飘到船上。
一个蘑菇炒肉,一个蒸螃蟹,一个炒青菜,一个紫菜鸡蛋汤,很快出锅。
拿个大碗,先把大哥的一份盛出来放在锅里热着,他叫上阿正和王肖一起吃饭。
“子文哥,你这手艺真是没的说,以后不出海了开个饭店也不成问题。”
阿正吃饭的功夫,还要趁机开口说一句话。
旁边的王肖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往嘴里扒饭。
吃饱喝足,他自觉地去船头替了大哥,王子文则去厨房煮水泡茶。
船上拖网就是这样,挑拣鱼货的时候恨不得忙得多长几只手,挑完之后又闲得无聊。
泡好茶水,阿正也把锅灶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哥又去开船。
倒不是他想开,主要是这会儿要去给老乌龟抠藤壶,王肖一点开船的心思都没有。
老乌龟被“困”在塑料筐里,这会儿更加躺平了。
三人先把它老人家从塑料筐里弄出,然后拿起鱼刀,慢慢地将龟壳上面的藤壶一点点抠掉。
王子文在老乌龟的脖子、下颚也找到了不少藤壶,仔细清理了,还涂了紫药水消毒。
这老乌龟也是运气好,再过些日子藤壶要是把脖子包圆了,它的呼吸就要受影响。
把老乌龟收拾利索了,阿正进卧室拿出照片拍了几张照片,这才合力抬起老乌龟,把老人家重新丢回海里去。
然后,就到了收第二网的时间。
“好货不断,好运连连。”
阿正双手合十,朝空中拜了拜,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阳光洒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似乎会发光。
王子文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开春第一网他们就网到一头老乌龟,可不就是好货不断,好运连连吗?
第二网虽然没有魔鬼鱼和老乌龟,但却有不少金目鲈,而且个头都不小,收获不差。
下午依旧是王子文做饭,老娘包的猪肉大葱的饺子,已经提前蒸熟了,上锅热一热就好。
王子文又热了碟子咸鱼,四个男人吃得狼吞虎咽,好吃不好吃不知道,但是真的饿啊!
吃完饭,抽烟喝茶,等舒坦了就该干活了。
第三网的好运没有断,弄了一筐大黄鱼,而且个头不小,船上四人喜滋滋的,干活的时候都多了几分力气。
夜幕降临,热闹了一天的海面终于变得平静下来。
月光与星光糅杂在一起撒下来,在海面上映射出星星点点的波光,粼粼轻晃。
王子文脑海中突然多了一个画面: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此时此刻,他没有喝醉,但这海风却是无端的醉人。
上一辈子,他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宁静,舒适,被很多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
老娘,水花,大哥,大嫂,大船,海风……
“子文哥,发什么呆呢?烟屁股要烧着了。”
阿正在旁边推了一把,王子文回过神来,把烟头捻灭,丢在烟灰缸里。
“阿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亲嘴姑娘结婚?”
“桃桃,她叫苏桃桃,不叫什么亲嘴姑娘,你可千万别在她面前这么叫。”
阿正红着脸大声纠正了一次,为表郑重,还重重拍了一把王子文的肩膀。
“嗯,我知道了,是亲嘴姑娘。”
王子文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