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南烟一脸的不情愿。
“商贾一道可是末流,我一个官家小姐去做这个,让人知道了,不知道要被笑话成什么样子!”
刘氏赞同,“确实,那你同他说说,他那么疼你,不会不答应的。”
“我说了,可鸣郎很坚持,还问我是不是怕做不好,还写了两张香方给我。”
于皎额头青筋暴起。
行!
解鸣真行!
抢她财路就算了,还偷她的香方!
上辈子,于皎和解鸣日子难过,她不得不想办法赚钱。
她擅制香,点茶,正好利用起来,没日没夜地研究熏香方子,售卖成品香料,也借此参加不少品香宴,点茶会,为解鸣打听来不少消息。
这一世没了她,解鸣是想让聂南烟做她做过的那些事?
解鸣可真够不要脸的!
聂南烟不情愿,“伯爵府那么有钱,我犯得着吗?”
刘氏想了想,伯爵府的夫人出去抛头露面做生意,确实有失体面。
“你也不必死不松口,坏了你俩的感情,找个中间人,当个甩手掌柜就是。”
聂南烟闻言点头。
“另一件事呢?说出来,母亲给你拿主意。”
聂南烟脸立马红了,小声道。
“他太会折腾人了。”
“哎哟,我当什么事呢,这是好事啊!你早日有子嗣也能早日在伯爵府彻底站稳脚跟。”
“可是……”
“可是什么?难不成要他一身力气,用到别人身上?”
“母亲说的是。”聂南烟虚心接受了母亲的话,瞥到于皎,笑着开口,“妹妹呢?你和沈大人圆房了吗?”
于皎就知道这话题要扯到她身上来。
“大小姐嫁人以后,总喜欢把这种事挂在嘴上,倒不似还在闺阁的时候。”
刘氏闻言,刚熄下去的火又烧了起来。
“还没圆房?此事你如何知道的?”
“两家离得近,听别人说的,除了新婚那一日,沈大人都没宿在妹妹的院子里。”
刘氏瞠目结舌,“你干什么吃的?连个男人都勾不回房里?”
聂南烟幸灾乐祸,“何止啊,妹妹天天在侯府捅娄子,昨日我隔着院墙都能听到,侯府因为妹妹闹得鸡飞狗跳。所以母亲也别怪她今日带不回多少回门礼,妹妹在侯府可是自身难保。”
于皎懒得争辩。
认为她自身难保更好,她可不想搬侯府的东西,把聂府喂得白白胖胖。
“我也没办法,毕竟人家一开始并不愿意娶我。”
刘氏指着于皎的鼻子骂。
“你白长这张脸!你做不好,我就另外给你安排人!”
安排人?
她还没睡到沈枢呢,刘氏休想!
谁都别想!
“我是沈枢明媒正娶的妻子,没我点头,谁都别想往他院子里塞人!”
刘氏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乡下来的破落户,也敢和我叫板!”
话音刚落,一个丫鬟匆匆跑来。
“夫人,外头……”
“住嘴!”
刘氏正在气头上,厉喝一声,继续骂于皎。
“那日要不是阴差阳错,解鸣救走了烟烟,侯府的富贵能轮得到你?若是烟烟嫁过去,肯定早早得了沈枢的宠爱,带着侯府的富贵风风光光地回府!”
眼前这一幕和前世完美重合。
上辈子,刘氏命她多从伯爵府带东西回来照应聂府,她不肯。
两个人吵起来,后来连午饭都没吃,她就拉着解鸣走了,之后更是彻底斩断了和聂府的关系。
相似的话再度出现在于皎面前,于皎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既然想把侯府富贵给大小姐,那日何必拉着我当幌子!是我想落水的吗?”
上一世,她被迫拽进这场谋算,成了解鸣的妻子,陷入伯爵府的泥沼。
如果上一世的她可以选择,她并不想嫁给解鸣。
思及此,于皎言辞比上辈子激烈许多。
“你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一同落水的我会不会命丧黄泉!做出这种事,还想让我感恩戴德,拿侯府的钱财撑起聂府的门楣,门都没有!”
“好!你翅膀硬了,敢和我这么说话!我今天就打死你,好叫你记着该怎么同长辈说话!”
刘氏怒不可遏,高高扬起手。
于皎看着那扬起的巴掌,再次有了与上辈子重合的感觉。
她清楚地记得这一巴掌落下来有多响,有多疼。
清楚地记得之后,她拉着解鸣离开,解鸣还问长问短,言语里颇有责怪之意。
往事重合带来的窒息感让于皎短暂失神。
手臂突然被人抓住,将她狠狠向后一带。
于皎踉跄了两步,撞上一个结实的胸口。
刘氏一巴掌落空,直接摔在地上,疼地龇牙咧嘴。
于皎没工夫看,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沈枢。
沈枢皱眉,眼底似有怒火。
“怎么不躲?”
于皎眸色微动,转身摸了摸沈枢的胸口。
是真人,不是幻觉。
不一样了。
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于皎嘴角露出笑,眼睛里的庆幸却让沈枢心口轻轻疼了一下。
“抱歉,我来迟了。”
于皎由衷地高兴。
“不迟,一点都不迟。”
沈枢看向刘氏,眼神如寒刀般锐利。
“聂府便是如此对待我夫人的?!”
那一眼探不见底,阴冷无情。
刘氏看着如天降神兵的沈枢,料想他刚才都听见了,慌得额头一直往下落汗,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
聂南烟心慌意乱地看着沈枢。
他似是刚从卫所出来,身上还传着醒目的飞鱼服,剑眉星目,眼神冷得厉害,看他母亲的眼神像是在看杀人犯。
“沈大人,我母亲只是……”
沈枢眸光微移,只一眼就让聂南烟止住了话音,冷汗不受控地冒了一后背。
沈枢低头看向于皎,眸中有尚未退去的冷意。
“想在这儿用午饭吗?”
“不想。”
“那我带你出去吃。”
于皎扬起笑,笑得明媚。
“好啊。”
沈枢拉着她的手大步往外走。
他身量高,步子大,心里有气,走得也快。
于皎心里因为他的出现更高兴,也不提醒他,为了跟上他的步伐,十分不“合礼”地跟在他身后小跑,鬓边的发丝都飞了起来,眼眸里的笑意在日光下盈盈闪光。
解鸣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心口骤然一痛,下意识地站起身。
聂大人也跟着站起来。
“这是怎么了?”
他追出去两步,冲着沈枢的背影喊。
“贤婿怎么走了?”
解鸣道:“大概是吵了架。”
和上辈子一样。
可又和上辈子不一样。
上辈子她同他离开时,并不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