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为了人参精而来。”
胡好月语气有些平静,光着的脚丝毫不见一丝污渍。
地下的福娃心里慌得一批,它是单独跑路呢!还是带着青来一起跑路,这是一个问题。
“仙子,我们二人初来乍到,多有得罪的地方希望你不要计较,我知道,刚开始是我的不是,我在这给你赔礼了。”
李青来微微鞠躬,行一礼。
“那日我吃了它的精元,妖体泄露,怀的孩子并不是人,若是我想要正常生下她,你们得帮我。”
胡好月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她最近身体特殊,自己经常转换,难免也有出现意外的时候。
“我们怎么帮你?”
李青来问道。
“我也不贪心,万物有灵,自然道法,特别是能成精的植物,得到成精,是天地给的大造化,我只需要他每日一根须经滋养便可。”
胡好月眸子微眯,说的话让不容拒绝,或者说是,二人不能拒绝。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掉,李青来倒没什么,可是人参娃娃似乎有些不愿意的。
“每日一根须经?”
人参娃娃从地下探出脑袋,嫩黄的发髻剧烈摇晃,“你可知我生长百年才凝出几根须经!抽走便要伤本源的!”
它软糯的童音里带着哭腔,圆溜溜的眼睛泛起水光,却倔强地仰着沾着泥土的小脸。
胡好月轻笑出声,指尖凝出半透明的狐火。
火苗窜起的瞬间,洞壁上突然浮现出无数狰狞爪痕,空气中弥漫起铁锈般的腥甜:“小妖精,你当我在与你商量?”
她忽然伸手虚抓,人参娃娃顿时被无形力量拽出地面,悬在距离狐火三寸之处。
灼热的气浪卷起它蓬松的头发,“看看你这一身灵气,足够滋养我腹中胎儿生产的。”
“仙子!它还尚幼,若强行取须,怕是……”
他话音未落,胡好月指尖轻弹,一道狐火在他肩头烧出焦黑的窟窿。
“别动他,我愿意,我愿意还不行吗!”
它妥协了,胡好月冷冷的看着二人,眼里满是强者姿态。
“每日一根,我也不白拿。”
幽蓝狐火在洞顶明灭不定,胡好月掌心的翠色妖丹缓缓旋转,表面流转的光晕如翡翠湖水泛起涟漪,丝丝缕缕的灵气顺着纹路溢出,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灵蝶。
李青来盯着那枚妖丹,喉结忍不住滚动。
传闻中,妖丹是妖物毕生修为所化,若能炼化,足以让修道者突破境界。
“这妖丹……”
李青来刚要伸手,福娃突然从他怀中窜出,嫩黄的发髻几乎要炸开:“别信她!哪有白送妖丹的好事?肯定有诈!”
小娃娃挥舞着沾满泥土的小手,圆眼睛里满是警惕,身上的灵气却不自觉地朝着妖丹涌去。
胡好月冷笑一声,指尖弹出一缕狐火,将妖丹推向李青来:“不识好歹的小东西。”
她轻抚隆起的小腹,妖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这妖丹是我三千年前猎杀的碧鳞蛇妖所化,纯净无主,正适合你这半吊子修士。”
福娃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真有这么好的心?
“青来,我们灵植修炼靠的是日月精华,妖丹对我们没用,可对你来说却是好东西……”
胡好月转头望向李青来,妖丹悬浮在二人之间,“多少修士穷极一生都摸不到那道门槛,这妖丹我提纯过了,对你百利而无害。”
李青来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愣着干嘛?接着啊!老子牺牲可太大了。”
福宝态度转变之快。
李青来深吸一口气,“你得立下妖誓,不得伤害福宝,且孩子出生后立即放我们离开。”
他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与狐火的噼啪声交织成紧张的韵律。
胡好月瞳孔微眯,随后轻笑起来。
她指尖凝出血珠,在空中画出古老的符文:“好!我以妖丹起誓,若违此约,魂飞魄散!”
妖丹光芒大盛,将整个破木房照得贼亮。
宋小草的扫帚在青石板上扫出沙沙声响,积雪裹着碎冰簌簌堆成小山。
她抬头望向屋檐下裹着狐裘的胡好月,女儿苍白的脸上竟浮起几缕血色,映得睫毛都镀上柔光。
“好月,最近你这气色越来越好了,明天隔壁王婶子家嫁闺女,办酒席,你去不去?”
她故意将扫帚压得簌簌响,扫雪的动作却慢下来。
“不去。”
胡好月拢紧狐裘,耳垂上的银铃轻轻晃动。
她低头望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料,有点饿了呢!
“哼!说的对,咱们可不去,她闺女天天惦记着有谅,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脸邀请我们去吃酒,脸可真大。”
宋小草把扫帚重重杵在墙边,冻红的鼻头喷着白气。
雪地上突然炸开一团麻雀,扑棱棱掠过胡好月头顶。
胡好月突然笑出声,眼尾弯成月牙:“娘,现在我想吃酸菜鱼,你去给我做呗!”
话音未落,宋小草已经小跑着往厨房去,蓝布围裙扫过墙角的冰棱,惊起一串细碎的叮当。
厨房里很快飘出酸菜的酸香。
胡好月扶着门框看宋小草忙碌,见她踮脚取梁上挂着的干辣椒,鬓角白发在蒸汽里若隐若现。
铁锅热油爆香姜片的刺啦声中,她忽然想起从妖界逃出那日,若不是遇上胡家夫妻俩,她怕是修为再高也要陨落的。
此刻鼻尖萦绕的烟火气,比任何妖丹灵气都更让人心安。
“快坐好!小心烫着。”
宋小草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瓷碗,眼尾笑出细密的纹路,“怀着孩子可不能饿着。”
胡好月舀起雪白的鱼肉送入口中,酸涩与辛辣在舌尖炸开,“娘,真好吃,我最爱你了。”
捧着鱼汤碗,热气氤氲间,碗沿还沾着几粒细碎的花椒。
宋小草伸手替她捋开垂落的发丝,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女儿冰凉的耳垂,像触到了块温玉。
灶台里的柴火噼啪爆开火星,映得她眼角的皱纹都镀上暖黄。
“厨房里还有,今早有谅买的鱼有五条,我做了三条,你吃最大的一条,”宋小草的声音裹着酸菜特有的酸香,带着哄小孩般的耐心,“还有两条等中午有谅他们下班回来了大家一起吃。”
她掀开竹编的菜罩,露出瓷盘里完整的大鱼,鱼身划开的刀口嵌着红椒姜丝,鱼眼还泛着新鲜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