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承书冰冷的目光再次钉在陈宏斌身上:“陈宏斌同志,现在,是工作时间吧?你不在县委办公室好好处理公务,跑到我们县医院来,撒的什么泼?嗯?”
陈宏斌只觉得双腿发软,他哆哆嗦嗦地应道:“是,是!虞主任教训的是!我……我这就回去!马上就回去!”
话音未落,他一把拽起身旁还在发愣的郭秀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诊室。
郭秀琴甚至连一句反驳或者抱怨都不敢有,被自家男人拖着,踉踉跄跄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一场闹剧,总算落下了帷幕。
秦东扬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转向虞承书、钱卫国和梁主任三人,脸上带着真诚的感激:“虞主任,钱书记,梁主任,今天的事情,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若不是他们及时出现,他今天恐怕还真要费一番手脚。
主要是这两夫妻胡搅蛮缠的,实在是影响他的工作。
他随即又露出几分疑惑,问道:“只是,三位怎么会突然到医院来?”
钱卫国脸上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拍了拍秦东扬的肩膀:“小秦啊,你这可就见外了!”
他解释道:“这不是梁主任和虞主任陪我回招待所嘛,我这才看到你留在那里的鱼糕。你小子,有心了!我这不寻思着,得赶紧过来当面谢谢你,顺便跟你辞个行。”
梁主任也笑着接口:“是啊,秦医生。说来也巧,那时候我才知道,钱书记这条命,也是你给救回来的!”
他感慨道:“我父亲也是承蒙你妙手回春。这一合计,我就想着也顺路来看看秦医生你嘛!”
“至于虞主任,”梁主任看了一眼虞承书,“他说他弟弟也在这家医院工作,正好顺路过来看看。”
秦东扬听到“虞主任”这个称呼,再联想到他刚才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以及梁主任说的“他弟弟也在县医院工作”,心中猛地一动。
平安县姓虞的本就不多,能在县委当领导,又有个弟弟在县医院的……
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试探性地看向虞承书,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问道:“虞主任,您……您是?”
虞承书看着秦东扬,那张冷峻的脸上,此刻竟难得地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我叫虞承书,虞司棋,是我的二弟。”
“轰——!”
秦东扬只觉得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整个人都有些懵。
虞承书!虞司棋的大哥!
那个曾经差点成为他大舅哥的男人!
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点吧?!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尴尬、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虞承书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秦东扬同志,你现在很不错,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医术还这么精湛,前途无量。”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说道:“以后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如果解决不了,可以来县委找我。”
这话一出,秦东扬脸上的尴尬更浓了几分。
他本就不想和虞家再扯上任何关系,更不想欠虞家的人情,毕竟他最近连虞司棋都刻意地没有多接触。
这人情债,最是难还。
旁边的梁主任却没察觉到这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微妙气氛,他惊讶地“啊”了一声:“虞主任,原来您和秦医生早就认识啊?”
秦东扬闻言,连忙摆手:“算……算不上认识,就是……就是以前因为某些事情,见过虞主任一面。”
他可不想让人误会他跟虞家有多深的交情。
虞承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淡淡一笑:“我家二弟司棋,对秦医生的医术和为人,可是赞誉有加。所以,我对秦医生也一直很好奇。”
这话听着像是解释,又像是在给秦东扬解围,但秦东扬却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他摸了摸鼻子,生硬地岔开了话题,转向钱卫国:“那个……钱书记,您这是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平安县?”
钱卫国见状,虽然有些好奇秦东扬和虞承书之间的渊源,但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他笑着回答:“我东西都收拾好了,待会儿就直接去车站了。”
他又一次郑重地对秦东扬说:“小秦,这次真是多亏了你送的鱼糕,让我这心里头啊,熨帖得很!以后要是有机会去我们红枫县,一定记得来找我!”
秦东扬客气道:“钱书记您太客气了,一路顺风。”
两人又简单寒暄了几句。
钱卫国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梁主任,麻烦你送我一趟?”
梁主任爽快应道:“应该的,钱书记,这边请。”
他还不忘跟秦东扬打招呼:“秦医生,我们走了啊!”
秦东扬立刻站起来:“一路顺风!”
而在教师办公室里,来上班的虞梦瑶觉得赵老师一整天都有些不对劲。
往日里还算精神的班主任,今天却像是焉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时不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赵老师,”她轻声问道,“您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赵老师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虞老师啊,没什么,没什么。”
虞梦瑶却看出了他眉宇间的愁苦,追问道:“我听说你们班上陈小军和刘夏荷打架了?是为了这事儿?”
赵老师闻言,脸色一僵,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后怕和无奈,“可不是嘛!就为那点破事!陈小军他妈来学校后……唉,这不是说要教训教训我,想要开除我呢!”
虞梦瑶听得秀眉紧蹙。
“赵老师,”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我觉得,这件事,您处理得……可能不太恰当。”
赵老师一愣:“哦?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