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塞城,这座北疆边陲的军事要塞,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机。
城墙下,乌戎沙狼部与秃鹫部集结的近八百骑兵联军如汹涌洪流,不断冲击着薄弱的城防。
战马嘶鸣,箭矢纷飞,弯刀与盾牌碰撞声刺耳。曾败于秦武之手的沙蝎、鹰眼两位酋长亲自督战,指挥精锐一轮轮猛攻。
城头,须发皆白的萧远身披染血甲胄,持枪指挥守军抵抗;老将张猛浑身浴血,率敢死队与攀爬城墙的敌军殊死搏斗。
此前秦武\"赴京\",为破京城调兵阴谋,萧远将部分精锐以剿匪名义调离城外,导致城内兵力本就不足,如今面对两部联军全力围攻,形势岌岌可危。
即便守军经秦武整训后纪律、勇气出众,但敌军数量优势与骑兵冲击力难以抵挡,伤亡不断攀升,临塞城摇摇欲坠。
千钧一发之际,成功化解了京城调兵危机的秦武,快马兼程,终于赶回了临塞城附近。
他此行并非孤身,除了几名贴身亲卫外,还带回了那五百名“奉旨”调往京城的“精锐”。
当然,如秦武计划的那样,这五百人中并非真正的核心骨干,但其中的百余名青壮士兵,以及秦武特意挑选的李云、李二宝等经验丰富的老兵,依然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然而,秦武并未急着入城。他深知,此刻的临塞城,城内空间狭小,他带来的几百人冲进去,在拥挤的环境下难以发挥作用,反而可能添乱。而且,两部联军既然敢集结如此兵力围攻临塞,其后方必然有所依仗。
侦察兵的本能和思维在这一刻完全启动。秦武勒住战马,站在距离城墙尚远的一处高坡上,眯起眼睛观察着城下和周边的战场。
他很快注意到,沙狼部和秃鹫部的联军虽然将大部分兵力投入到了攻城中,但在城外东北方向,却有一片规模不小的营地。营地周围虽然设了哨卡,但相较于攻城前线的激烈程度,那里的防御显得相对松懈。
这是敌人的后方大营,是他们的粮草辎重、受伤士兵、以及部分未投入战斗的预备队或留守部队所在。秦武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大胆的计划。
他立刻派遣几名骑术最好的亲卫,悄悄绕开敌军视野,潜伏到城下,用预设好的暗号与城内联络,告知自己已归来,并让萧远和张猛务必坚守,等待时机。
同时,他派另一队亲卫,带着最紧急的命令,火速前往城外那片被他以“剿匪”为名调离的区域。那里,吴云山、徐果儿、秦冲等秦武真正的精锐骨干,正带着那批真正的骑兵主力等待着他的命令。
命令很简单,绕过敌军攻城主力,直扑东北方向的敌军大营,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最凶狠的手段,将敌营彻底捣毁!
秦武自己则率领带来的百余名步兵(骑兵已派出联络),在城外南侧的山林边缘隐蔽待命。他没有直接攻城,也没有直接去袭击敌营,而是如同一个伺机而动的毒蛇,静静地等待着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临塞城的战况越发激烈,城头上的铜锣声和厮杀声清晰可闻,每一声都像锤子一样敲打在秦武心上。他强压焦急,耐心地等待着。
终于,在等待了大约一个时辰后,东北方向的敌军营地,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骚乱声!
火焰,腾空而起!
那是粮草被焚烧的火焰,那是营帐被点燃的火焰!
紧接着,凄厉的惨叫声、惊慌的呼喊声、以及战马受惊的嘶鸣声,如同潮水般从东北方向涌来,传遍了整个战场。
留守敌营的沙狼部和秃鹫部士兵做梦也没想到,在大军围城,看似最安全的大营,竟然会遭遇突袭!吴云山和徐果儿率领的骑兵精锐,如同天降神兵,在他们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杀了进去。
这些骑兵装备着秦家湾特供的精钢马刀,配合秦武训练的新式突击战术,战斗力惊人。他们不与敌人缠斗,而是像锋利的刀尖,直插营地腹地,点燃粮草,砍倒营帐,制造混乱,然后迅速转换方向,继续冲杀。
营地内的敌军猝不及防,仓促应战,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留守的兵力不多,且多为老弱或受伤士兵,哪里是这支精锐骑兵的对手?他们在混乱中自相践踏,被火焰灼烧,被马匹踩踏,被冰冷的马刀无情地收割生命。
粮草辎重,是军队的命脉,此刻,这些命脉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
正在临塞城下发动猛攻的沙狼部和秃鹫部联军,也被后方传来的巨大动静所惊动。他们扭头望去,看到东北方向冲天的火焰和混乱的景象,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大营被袭击了!粮草被烧了!
这怎么可能?!临塞城不是已经没有援兵了吗?秦武不是去了京城吗?!
恐惧和动摇,如同病毒般迅速在攻城的乌戎士兵中蔓延。他们之前还能凭借凶悍和人数优势,压制城头上的守军。但现在,后方基地失守,粮草尽毁,进退两难,军心瞬间溃散。
沙蝎和鹰眼两位酋长更是魂飞魄散。他们原本以为这是一场手到擒来的劫掠战,没想到却被人在身后捅了一刀。
没有了粮草,这八百人便是死路一条。继续攻城已无意义,必须立刻撤退,否则等临塞城守军反应过来内外夹击,他们将全军覆没。
“撤!快撤!”
顾不上其他,沙蝎和鹰眼几乎同时发出了撤退的命令。攻城的乌戎联军仿佛得到了解放,士气全无地丢下手中的攻城器械,翻身上马,如同退潮般向后方逃窜。
临塞城下的狂潮来得快,去得也快。
城头上,萧远和张猛看着潮水般退去的敌军,以及东北方向冲天的火光,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立刻意识到,这是转机!
而站在南侧山林边缘的秦武,看着按照计划成功被吓退的敌军,以及东北方向的大火,嘴角露出了一丝冷冽的笑容。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