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霆不再多言，身形再次闪动，如同狂风般卷向墨羽的方向！
墨羽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浑身浴血，左臂无力地垂下，全靠一股意志支撑着护住瑟瑟发抖的南沐锦。
几名敌人正狞笑着逼近，眼看就要得手！
“滚开！”
云霆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长戟带着风雷之声，如同怒龙出海，瞬间将几名敌人扫飞！他一步踏到墨羽身前，如同山岳般挡在了他和敌人之间！
“云……云大人……”墨羽看到云霆，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
“撑住！”云霆一把扶住他，同时目光凌厉地扫向剩余的敌人，“清理干净！一个不留！”
“是！”亲卫们齐声应诺，攻势更加凌厉！残余的敌人早已被云霆的恐怖实力吓破了胆，此刻更是如同待宰羔羊，很快便被斩杀殆尽！
山谷中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云霆的亲卫们迅速开始清理战场，救治伤员（主要是墨羽的亲卫和封家护卫），扑灭马车上的火焰。
云霆扶着几乎脱力的墨羽坐下，又看了一眼被墨羽护在身后、脸色惨白、眼神呆滞、显然惊吓过度的南沐锦，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转身走向楚音。
楚音正站在铁甲双儿身旁，仔细检查着它身上的损伤。猛火油还在关节缝隙处燃烧，发出滋滋声响和刺鼻白烟。缠绕的钢丝套索虽然被挣断大半，但残余的部分依旧卡在装甲缝隙里。
“音音，”云霆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抱歉，我来晚了。”
楚音抬起头，看着云霆那张沾染了血污却依旧刚毅的脸庞，以及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丝后怕，心中微暖。
她轻轻摇头：“不晚。若非你及时赶到……”
她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后果。
“你怎么会折返回来？”楚音问道，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云霆应该早已抵达黑风口才对。
云霆脸色凝重，沉声道：“我在前方接到密报，有一股不明身份的势力，在你们必经之路设下了埋伏，目标明确，就是要截杀你们！我担心你们有失，立刻率亲卫精锐折返，日夜兼程，总算……赶上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和那些死状各异的敌人尸体，眼神锐利如刀：“这些人……训练有素，悍不畏死，配合默契，装备精良，绝非寻常山匪或沙盗！而且目标明确，要活捉你和墨羽！背后主使……绝不简单！”
楚音微微颔首，她也看出了这一点。
她目光转向那些正在被亲卫们搜身的敌人尸体。
“大人！少夫人！”一名亲卫队长快步走来，脸色凝重，“属下仔细搜查了所有尸体，包括那个被劈死的头领……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信物、令牌、纹身！连他们使用的武器、装备，也都是市面上常见的制式兵刃，没有任何特殊标记！干净得……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所有痕迹！”
这个结果，让云霆和楚音的脸色更加凝重。
就在这时，被简单包扎了伤口、灌下几口参汤的墨羽，在亲卫的搀扶下，挣扎着走了过来。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和冷静。
他走到一具穿着土褐色伪装服的敌人尸体旁，蹲下身，不顾亲卫的劝阻，仔细检查着尸体身上的装备、武器，甚至掰开死者的手掌，观察其指缝和指甲。
片刻后，他又走到另一具尸体旁，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云霆和楚音都没有打扰他，知道这位机关大师在观察细节方面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敏锐。
墨羽检查了几具尸体后，缓缓站起身，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他走到那具被云霆劈成两半的头领残躯旁，目光落在那断裂的鬼头刀刀柄上，又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刀刃断裂处的金属粉末，放在鼻尖嗅了嗅。
“如何？”云霆沉声问道。
墨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脸色阴沉如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凝重：“这些人……确实训练有素，而且……手法很专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尸体，缓缓道：“他们的伪装服是特制的，能完美融入北境大部分地貌。使用的毒镖、钩索、套网，虽然看似普通，但材质和工艺都极其精良，尤其是那浸油的钢丝套索，韧性和耐高温性远超寻常军用品，显然是特制的克制重甲或……类似双儿这种大型机关造物的东西。”
他指向那些被铁甲双儿撕碎的尸体：“再看这些人的骨骼肌肉，以及他们配合围攻双儿时的战术动作……绝非乌合之众，更像是……长期接受特殊训练的……死士！”
“死士？”楚音眉头微蹙。
“没错。”墨羽点头，眼神更加凝重，“而且，是精通机关陷阱、擅长克制大型目标的专业死士！这种培养方式，绝非一般势力能够做到！”
他最后指向那柄断裂的鬼头刀：“刀柄的握持方式，刀刃断裂处的金属成分……还有这些死士身上残留的、极其淡薄的一种特殊油脂气味……”
墨羽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极其锐利，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种油脂，是南锦城附近特有的一种‘黑油木’提炼的，常用于保养武器和……制作某些特殊的机关燃料！而且，这种训练死士、擅长机关陷阱的风格……”
他抬起头，看向云霆和楚音，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
“南锦城！”
“只有南锦城！才有这种能力！也只有他们……才有动机，在此时此地，不惜代价地……截杀我们！”
墨羽的分析如同一块沉重的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南锦城——这个潜在的、强大的敌人，其歹毒的用心和狠辣的手段已显露无疑。
山谷的战场很快被清理干净，血迹在冰冷的寒夜中渐渐凝固发黑，徒留刺鼻的血腥气和焦糊味混合在凛冽的北风中，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在云霆亲卫的保护下，惊魂未定的人们在山谷避风处扎下了简单的营盘。
墨羽伤势颇重，南沐锦惊吓过度加之本来就受了伤，由专门的军医和侍女照料。铁甲双儿被安置在营地中央，虽然受损严重，但核心依旧稳定，几位擅长机关术的亲卫正紧张地处理它关节处的火焰残留和卡死的钢丝，刺耳的刮擦声和微弱的滋滋声在夜风中断断续续地响起。
楚音的房间内，气氛却更为凝滞。
她背对着门口坐在床榻上，身体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白日里强行压抑的疲惫、激战后精神过度紧绷后的虚脱，以及吸入的不少燃烧猛火油带来的浓烟，在她心神稍微放松后，猛地反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