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京华轻叹一声说道:“赵诗语是他大学时的学妹,那时他读博,赵诗语刚进艺术学院。”
魏姝诧异地张了张嘴,一颗心也迅速坠落,原先以为不过是逢场作戏一夜欢情。
她双手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裙裾,柳京华看着那张皱起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憋得通红,不由得摇了摇头。
周昀铭真是不地道,这种事讲究个同类相吸,只想玩玩的就别去祸祸人家想结婚的。
魏姝起身,强忍眼眶里打转的热泪,鞠了一躬:“谢谢你,京华姐,还有那天的事,我也没来得及谢你。”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她单薄破碎的背影,柳京华嘴里嘟囔一句,作孽呦。
离开柳京华的办公室,魏姝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热泪,为了避开众人,不让大家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她钻到了一旁的步行梯中。
脑海里交织着无数的画面和声音。
周昀铭的柔情蜜意,他单膝跪地求婚,他明明许下了承诺。
可他那漫不经心的声音,对婚姻的不屑一顾,还有那张和赵诗语并肩而行的照片。
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也是这么温柔么。
一鼓作气推开后门,冲到人工湖边,魏姝正想在这片无人的空地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忽然,眼泪被生生憋了回去。
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面前,一双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魏姝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人是钱哲。
脸上的泪来不及收敛,她张了张嘴,说道:“老,老板。”
钱哲故作高冷地点点头。
魏姝凌乱的脑子里拼尽全力高速运转着,自己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没有恪尽职守,跑了出来。
算了,还是赶紧跑路吧。
“那个,”魏姝支支吾吾道,“我,我,我回去工作了。”
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钱哲喊住了她。
完了,魏姝闭上眼睛,缓缓回身,对上钱哲一双清澈的眸子:“那个,我请你喝个下午茶?”
啊?魏姝张大了嘴。
茶餐厅里。
钱哲直接拿过魏姝面前的茶杯给她倒茶,魏姝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赶紧上前双手接过。
别说万盛的员工没这待遇了,钱哲就算和投资人,和业界大佬吃饭也没亲自给对方倒过茶。
钱哲说:“我不喜欢弯弯绕绕,你是苏微嫣的朋友,你觉得我和她合适么?”
魏姝脑子有点懵。
钱哲虽然拼命用工作填满自己,但苏微嫣的身影还是见缝插针地就钻进来。
他又好几天没回家了,苏微嫣给他发信息问为什么不回来,钱哲说,想起你丢下我独自回古城我就生气,回去我就忍不住要揍你。然后苏微嫣就不发了。
夜晚他独自睡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无眠。
就打开从不曾上的论坛帖子,发了一个帖子:“科研大佬和文艺青年,有可能共度一生吗?”
很快有人回复:
“当然啊,这有什么啊,至少还是一个物种呢,在真正的爱情面前,性别和物种都不是障碍的啊。”
“对呀,人家钱学森和蒋英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一个是科学家,一个是歌唱家。”
“哈哈,笑死我了,楼主你闲得蛋疼吧。”
钱哲皱着眉头看完,觉得内心的疑惑并没有解除。
所以今天碰到魏姝,他就想找她聊一聊,毕竟她是苏微嫣的好朋友。
魏姝怔愣了半天,说道:“老,老板,你为什么这么问?”
钱哲皱皱眉,说道:“你现在不要当我是万盛老板,就当我是你好闺蜜的老公。”
“哦,我试试。”魏姝运了一口气,说道,“老板,合不合适这种事,外人不好说的,就像鞋子穿在脚上,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钱哲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但似乎又什么都没说。
他又说道:“她以前是不是很文艺?”
魏姝点点头:“是啊,微嫣在文艺上特别有天分,无论画画还是弹琴,她学得都特别快。”
“高中的美术课上,从来没画过油画的她,拿起画笔就来了感觉,老师都说她是个天才。但是她似乎更喜欢文学。”
“她曾经想上北大中文系,或者清华美院,但是她妈妈差点被气病,微嫣只能放弃了。”
钱哲心沉了沉,真是个文艺青年啊,他结婚前没做过背景调查,只是被她的专业给欺骗了。
钱哲知道,文艺青年的感性需求更高,像他,还有他那个蠢爹,压根就搞不懂。
魏姝并不知道钱哲的心结,多数人会觉得文艺的女孩子很有魅力吧。
魏姝继续说道:“而且大二那年,微嫣发表了自己的文学小说,版权费就几十万呢。”
“只是后来,这种文学类的作品没有市场了,微嫣再尝试写了几本,都没有什么反响,她也就彻底放弃了。”
“微嫣始终坚持,文学应该是启迪国民心智,必须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可现在的人们,看小说就看个热闹,就是放松来的,谁需要那么深厚的意义啊。”
魏姝勾了勾唇角:“她是不是有点复古,不过还挺可爱的。”
说完看了看钱哲,后者只是静静听着,脸上的表情似乎在沉思。
然后这家伙就不说话了,一直一副沉思状。
魏姝坐立不安,说道:“老板,要没别的事,我先回去工作?”
钱哲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魏姝如蒙大赦一般溜走了。
回去的路上,心里有密密麻麻疼了起来,想起钱哲的话,这种憨憨的男人也自有可爱之处啊,虽然不会甜言蜜语,但心眼实在。
他说起苏微嫣时的每个表情,就像谈论科研一样认真专注。
晚上,苏微嫣回到家,发现钱哲正悠闲地看着科研论文。
她连忙躲得远远的。
钱哲皱眉把她抓回来:“躲什么?”
苏微嫣说:“你不是说要揍我么。”
钱哲抱着她,熟悉的体香钻入鼻中,慰藉了多日的相思之苦,这一刻,所有的犹豫纠结都有了答案。
不是苏微嫣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苏微嫣了。
他沉沦了。
小时候他看着自己的蠢爹蹲下去给母亲系鞋带,看着蠢爹带着他排队一上午给妈妈买最爱的绿豆糕,很不解。
蠢爹一脸幸福,傻小子,你长大了就懂了。
钱哲的眼神和呼吸一样炽热,看得苏微嫣脸红心跳。
他轻轻亲吻她,在她耳边喷吐出热气:“不揍了,舍不得。”
紧接着他打横抱起她,暴露出自己的本性:“换个方式收拾你。”
“你混蛋!”苏微嫣尽管习惯他这幅德行,脸还是禁不住一红。
钱哲俯身下来,轻柔地吻落在苏微嫣的眼睛、耳垂、肚脐,他小心翼翼,很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