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虽然地域辽阔,但实际上也就那么大一点地方。
苏辞和裴裕之间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就算旁人想要装作不知道都很难。
不过,好在苏辞深居简出,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众人想见她一面都很难,大家即便心里好奇,也因为见不到她本人而逐渐淡忘。
祁颂的这一嗓子却犹如平地惊雷,瞬间将众人的记忆唤醒。
深宅大院里的人们平日里无所事事,最喜欢的就是谈论各种八卦。
如今传言中神神秘秘的苏辞就在眼前,她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当面吃瓜的绝佳机会。
周围沉浸在烂漫春花中的人们,纷纷三五成群地聚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交头接耳,时不时看猴似的瞥眼苏辞,眼中充满厌恶。
祁颂见人群围过来,脸上笑意更甚,他到现在还记得裴裕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他帮忙的场景。
只可惜,他人微言轻,荣亲王又宽厚正直,斗不过苏辞这个小人。
现在好不容易抓到机会,他当然要为好兄弟出当时那口恶气,好好惩治苏辞这个罪魁祸首!
祁颂从人群中站出身来,指着苏辞的怒骂,“诸位请看,她就是苏辞!长的人模狗样,却是蛇蝎心肠!”
“诸位兴许还不知道吧,苏辞与裴裕其实根本没有婚约,苏辞却仗着与裴裕从小长大的情分,逼迫裴裕娶她不成,还不让裴裕另娶他人!”
“想当初,裴裕的妻子姜柳,已经身怀六甲,不远万里从绥县陪着裴裕回京,苏辞这个恶毒的女人,却以死相逼,不让姜柳进门。”
“她还串掇裴大娘子,将裴裕赶出家门,离间他们母子情分,着实可恶!”
大家自然不知道此事还有这些隐情,当然连苏辞都不知道,个个面露惊讶,不约而同地瞥向苏辞,指指点点。
沈时回何时见过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气得小脸瞬间涨红,撸起袖子就要上去给他两巴掌,“祁颂,你在那儿胡说八道什么!”
苏辞瞅准她这暴脾气,眼疾手快,一把搂住沈时回的腰身,苏辞到底是练过的,力气很大,搂得沈时回身子挣脱不得。
“苏辞,你快放开我!我非要扇他几个耳光!”
苏辞哪里敢放手,这暴脾气,待会儿不得把人撕碎了。
沈时回左右挣不脱,气得只能伸出两只手张牙舞爪地朝祁颂呲牙咧嘴。
看似使出浑身实力,实际伤害为零。
祁颂的污蔑不堪入耳,饶是一向冷静的苏千曲,也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但她知晓不能将此事闹大,只是冷静地劝道,“世子,我长姐不是这样的人,此事全是裴裕自作主张,错不在长姐,请你不要含血喷人!”
“不是这样的人?”祁颂嗤笑,“苏辞当然不止如此,她还仗着公府小姐的身份,嘲讽姜柳出身低贱,还意图逼迫姜柳堕胎!她就是其心可诛!”
一瞬间,人群哗然全都怒目圆瞪,不敢相信地怒视苏辞,不堪入耳的讨论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祁颂脸上终于露出大仇得报的笑意,但他不满足,添油加醋大声道,“苏辞不仅心肠狠毒,她还水性杨花,她一边逼迫裴裕娶她,一边又暗中勾引赵胤将军,目的就是拖着残躯爬上赵胤将军的床!”
“冬猎那日,我亲眼看见她与赵胤将军同乘一匹马,暧昧得很!”
“祁颂,你信口雌黄!”沈时回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就要干战,奈何手被苏辞紧紧抓住,她气得只能在原地跳脚。
苏辞真是想笑,冬日那日不是拜你所赐吗,怎么就变成我勾引赵晏清了?
头疼,真是头疼。
好在苏辞并不在意,但若是换个内心柔弱的女子,被祁颂这样大力攀咬污蔑,不得跳河自尽,以证清白啊。
想想都可怕,真是个吃女人的世界。
苏辞没有反驳,她就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祁颂编故事,她倒要看看,祁颂能不能编朵花儿出来。
祁颂见她无话可说,更加得意忘形,口不择言道,“如今,裴裕被苏辞逼的无可奈何,只能回绥县,苏辞还以为成功嫁入定王府,就能飞上枝头做世子妃,高枕无忧。”
“她做梦,赵胤将军怎么可能喜欢一个蛇蝎心肠、朝三暮四的废物,”祁颂扫视众人一圈,哈哈大笑道,“大家有所不知,赵胤将军根本不要她,连大婚之日,都抛弃她独自去了军营,哈哈哈哈哈。”
众人听风就是雨,当然也不乏那些不让别人好过的,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只想听自己想听的,也纷纷捂嘴笑起来。
苏千曲踮着脚四处探寻,却怎么也没看见赵晏清和祁礼的身影,她气得眼眶含泪,拉着苏辞的衣袖道,“长姐,不是这样的,你跟她们解释啊。”
一群无关紧要的人,一场蓄谋已久又毫无证据的污蔑,苏辞根本懒得浪费口舌解释。
擒贼先擒王,她要杀就要杀王。
杀鸡儆猴之事,她不屑于做。
“哑口无言了吧,”祁颂斜眼睨苏辞,吊儿郎当上前两步,讥讽道,“苏辞,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只配赵胤一纸休书,将你扫地出门!”
“我要是你,我就找条河,跳河自尽,省得活着丢人现……”祁颂“眼”字还没说出口,苏辞只觉得黑影闪过,眨眼间,方才还奋力叫嚣的祁颂,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
“诶,诶,诶,等等我啊!”伴随着一声焦急的呼喊,太子殿下祁礼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般突然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疾驰而过。
他一边高声呼喊,一边风风火火地朝着溪边狂奔而去。
苏辞循声望去,只见赵晏清拎小鸡似的,拎着祁颂的颈后衣领,缩地成寸直奔溪边。
暗自得意的祁颂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袭来,仿佛一阵狂风席卷而过。
双脚瞬间离地,整个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高高托起,腾空而起。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喉咙便被一股巨大的压力死死勒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祁颂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脖颈青筋暴起。
他拼命地用手去拉扯自己的衣领,怒不可遏地大骂道:“什么人?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