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勒。”
在寂静走廊尽头,一股杀意锁定他们的瞬间,教授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艾萨克·阿德勒…… 勇敢地站在她身前,为她抵御任何危险的迹象。无论如何,她绝不能让心爱的助手死去。
“……阿德勒,小心!”
过去几天,她一直在持续监视阿德勒,凭借其独特的观察能力,她对局势的掌握远超阿德勒。
<< 比如,内莉亚·加里德布的房间比豪宅蓝图所标注的略小这一事实。 >>
<< 又或者蓝图上的细微差异,是由中间有个窥视孔的异常厚墙造成的 —— 通过这个窥视孔,可以看到一双眼睛窥视着房间内的场景。 >>
那阴森且执着的目光,反复确认着阿德勒失去意识、被失去理智的女孩半吞噬,随后又在身体慢慢复原时变成吸血鬼的画面。
换句话说,那双眼睛的主人知道艾萨克·阿德勒是吸血鬼,这使他们成为整个伦敦极少数知晓这一事实的人之一。
然而,在过去的几天里,那目不转睛的双眼一直静静地透过窥视孔,观察着女孩与阿德勒之间血腥的互动。
教授虽知晓此事,却并未在意。
她对助手有些恼火,他竟敢豪饮大量美酒,在醉酒的影响下损害她的威望。
但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艾萨克·阿德勒会被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变量玩弄于股掌之间。
——滋滋……
然而,当那双眼睛的主人在走廊里弥漫起与每天黎明笼罩伦敦的晨雾极为相似的诡异雾气时,莫里亚蒂教授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变量所带来的威胁。
“我是不死之身,所以我没事的,教授。”
“闭嘴,阿德勒。赶紧到我身后去。”
在她四处游历的巅峰时期…… 为了满足自己因诅咒而生的渴望—— 对任何可能帮助她获得满足感的事物都充满好奇,她也曾试图分析这神秘雾气的成分。
但结果是失败的。
就连英国着名的魔法分析师都未能分析出这神秘雾气的成分。所以,对她这样一个专长并非分析的人来说,剖析这神秘雾气自然困难重重。
事实上,她意识到自己能够用那吞噬一切的灰色魔力轻易驱散这雾气,这也是最终导致教授对这雾气失去所有兴趣的主要因素之一。
“相反,教授你应该到我身后。你现在没法使用魔法,很脆弱。”
尽管如此,那双眼睛的主人却在人为地散播连她都未能分析出成分的雾气。
而且…… 正如阿德勒刚才所说,她目前无法使用魔力…… 那种能够轻易驱散这可怕雾气的魔力。
“阿德勒,趁我还没更生气,求你……”
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冷汗开始从教授的额头滑落,她默默向前伸出手,就在这时……
——沙沙……
从浓雾中传来的杀意愈发浓烈,浓雾浓得足以完全遮蔽人的视线。紧接着,雾气中的身影迅速靠近—— 近到能辨认出一个轮廓。
“……!”
下一刻,仿佛凭空出现一般,雾气中出现了一把闪着银色光芒的枪。
“不……”
教授生平第一次冲上前去救一个人。
“……啊。”
在她下意识行动之后,无数念头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
<<我刚才做了什么?被枪击是什么感觉?之后会发生什么?>>
“……”
<<如果几个月前的我看到这一幕会怎样?如果我杀过的人是目击者呢?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砰!!!
然而,当枪声在走廊中回荡并传入她耳中时,这些念头戛然而止,消散在永恒的瞬间。
“……呃。”
几乎瞬间,她感到胸口一阵灼痛,双腿随即一软,当场瘫倒在地。
——嘶……
幸运的是,没有后续的枪声。雾气很快开始变淡,似乎从某个肉眼看不见的打开的窗户飘了出去。而且…… 随着雾气消散,袭击者似乎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咳咳。”
然而,此时的教授脸色比平时苍白了好几倍,情况危急。
由于她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阿德勒,她中了致命一枪,子弹几乎穿透她的胸膛,在胸口留下一个空洞。
此外,那颗似乎为阿德勒准备的、充满邪恶魔法的银子弹,仍在她胸口不规则地颤动,持续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啊。”
对教授来说,这是她一生中从未感受过的剧痛。而且…… 这很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感受这样的痛苦了。
“哈哈……哈哈哈哈……”
瞬间意识到这一点,教授的唇边不规则地迸发出夹杂着汩汩鲜血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自己从睁开眼起就一直高高在上,如今却被一个金发男孩害到如此境地,简直难以置信。
她之前就有过这样的想法…… 但现在她确定了。如果几个月前的自己看到这荒谬至极、近乎亵渎的一幕,她很可能会带着极度的轻蔑和厌恶,试图杀死未来的自己。
“……哈啊……”
脑海中思绪翻涌,教授强迫自己睁开那变得异常沉重、固执地想要闭上的眼皮。首先映入她眼帘的…… 是她心爱的助手,他似乎终于摆脱了烟雾的影响。
“教授……?”
当他看到她,开始慢慢朝她倒下的身躯走去时,一个她甚至不愿去想象的假设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
‘……这一切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他的表演?’
考虑到各种因素,对于这个刚刚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疑问,它相当可信。
平时像只温柔无辜的羔羊,但在那表象之下,隐藏着一个神秘的男孩,他有着不可否认的阴暗面。
自从与她这位教授初次见面的第一天起,这个男孩就从未表露过自己的真实情感……
即使当他灿烂微笑着在她耳边低语爱意,或是当他眼神变得深沉,偷偷触碰那些不该触碰的地方时,他的表情中始终刻着一种原始的恐惧—— 一种针对她的原始恐惧。
教授对此心知肚明,却一直刻意忽视。
艾萨克·阿德勒给她的生活带来的改变,对她而言就像一种无法抗拒的毒品—— 她的生活充斥着无尽的无聊和难以满足的渴望。
每次他用威逼和半心半意的谎言欺骗她,她都会装作没注意到他的行为。只为了能把他留在身边。
‘没错,从一开始,你爱的就是……’
然而,在他破坏教授在夏洛特宅邸精心策划的谋杀阴谋的那一天,他第一次表露了自己的真实情感。
就在同一天,他的眼睛也变成了黑色,那是教授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颜色。
从那天起,教授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了。
‘……是夏洛特·福尔摩斯。’
阿德勒的感情并非指向她…… 而是那个名叫夏洛特·福尔摩斯的女孩。而他编造这些离奇案件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帮助那个小女孩成长。
就像那个小女孩说的—— 在这里被利用的人…… 是她自己。
‘……他是不是也为她设计了这个案子?’
想到这里,教授的表情变得苦涩。
‘这太糟糕了。’
当简·莫里亚蒂看到阿德勒的右眼微微染上她的颜色,或许终于隐约透露出他内心深处对她的真实情感时,她曾心怀一丝希望。
希望……
也许改过自新的助手,仅仅为了自己的生存,会在伦敦为她打造一个犯罪王国—— 这是他曾经假意宣称过的。
在那个王国里,每天清晨,他都会带着灿烂的笑容向她问好—— 眼睛染上她的颜色,而不是夏洛特的。
‘……我彻底输了。’
然而,这似乎只是她的幻想。
就像他们迄今为止遇到的大多数案件一样,如果阿德勒真的也设计了这个案子,他不可能没预料到这样的结局。
为了满足无法抑制的渴望而喝下海水,代价对教授来说实在太残酷了。
“好险啊…… 阿德勒。”
教授艰难地喘着气,目光模糊地盯着阿德勒的双腿—— 他的双腿终于来到她身边,即使视线模糊,她也能清楚地看到。
“你刚才…… 差一点就被银子弹击中了……”
是因为她不想看到阿德勒脸上肯定会出现的轻蔑和不屑的表情吗?还是因为她没有力气抬头?不管什么原因,此刻她就是无法抬头……
“太幸运了,真的太幸……”
教授带着无奈的微笑,声音越来越微弱地喃喃自语,最终,她的眼皮慢慢开始合上;无法抵挡那如白色画布般弥漫在她脑海中的强烈睡意。
“艾萨克…… 阿德勒。”
在这种情况下,感觉到自己即将死去,她喃喃念着阿德勒的名字,眼中微微颤抖。然而,她那微弱到极致的声音,没能传到他的耳中。
“你是……”
然而,也许因为这是他们在这个世界故事的终结,他或许会带着哪怕最微弱的真诚和爱意看向她……
简·莫里亚蒂怀着这一丝小小的希望,试图艰难地抬起头。
“……”
但此刻,她甚至连嘴唇都无法动弹,所能做的,只是露出一个孤独的微笑,任由身体的力量渐渐流逝。
“……这…… 不可能……”
“……?”
在他们故事的结尾,在这条短暂却精彩的道路尽头,她的耳边传来阿德勒充满绝望与悲伤、颤抖的声音。
——
“教授…… 莫里亚蒂教授!”
“……”
“你伤得不重吧?我知道你不会的。别闹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在教授逐渐模糊的视野中,在她即将失去意识之际,她看到艾萨克·阿德勒的脸因复杂的情绪而扭曲,他将她拥入温暖而温柔的怀抱。
“求你了,告诉我这只是个玩笑……”
阿德勒的右眼最终染上了她的颜色,他将头埋在她的胸口,颤抖的眼中泪水不断涌出。
“求你了…… 这是我的错……”
在阿德勒的声音中,第一次无比清晰地传达出他对教授的真实情感。
“不要死……”
“你是……”
莫里亚蒂教授终于目睹了艾萨克·阿德勒一直隐藏的真实情感,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他说道。
“……你…… 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绿洲。我的救赎…… 谢…… 谢…… 你……”
说完这些稍纵即逝的话,教授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永远地…… 唇边带着一抹喜悦与安宁的温柔微笑。
——
没人知道在这寂静的房间里过去了多久……
“……这是唯一可能的解决办法吗?”
阿德勒仍然抱着莫里亚蒂教授迅速失去温度,死气沉沉的身体,抬头望向虚空,用平淡而毫无感情的声音问道。
– 结局10(最终结局)——伦敦的和平
– 奖励
– 莫里亚蒂教授永久死亡
– 解除你作为这个世界概率化身的职责
– 魔力容量永久提升
– 选择任意期望路线的权利
– 弗兰肯斯坦博士调配的生命之水,能够让任何人从永久死亡的状态中复活
– 选择留在这个世界或回到你原本世界的权利
接着,一条满是令人难以置信奖励的信息出现在他眼前。
– 这是在当前情况下我能给你的最好的幸福结局。
“……如果……”
阿德勒仍凝视着这条信息,缓缓站起身来。他紧紧抱着教授的尸体,歪着头向系统提出另一个问题。
“如果我拒绝接受这个结局会怎样?”
短暂的延迟后,另一条信息出现了,似乎是匆忙写下的。
–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我明白了。”
阿德勒留下这条信息,抱着教授的尸体,迈着脚步走向被黑暗笼罩的豪宅地下室,冷酷地低声自语。
“伦敦的和平今日终结。”
– 你居然愿意放弃这独一无二的幸福结局!?
– 你他妈的是不是傻?
“我别无选择。”
阿德勒第一次因愤怒而扭曲了脸,他那染上教授眼眸颜色的右眼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毕竟,我是莫里亚蒂教授的概率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