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进训练馆时,陆骁的球拍正将第十颗三星球击出残影。胶皮摩擦台面的声响惊醒了栖息在排风扇上的白鸽,羽毛混着汗水坠落在叶听澜的数据板上,晕开了墨迹未干的体能曲线。
\"最后一组。\"林竞野用护腕抹了把下巴的汗,金属搭扣折射的光斑跳在陆骁绷紧的背肌上,\"反手拧拉时重心再低两公分。\"
陆骁弯腰调整护膝,战术手表显示踝关节压力值临近黄线:\"你比发球机还严苛。\"他冲叶听澜眨眨眼,却见她正用激光笔在墙面投射月球环形山模型——这是林竞野复健期发明的训练辅助系统。
“陆骁,你好好练。”林竞野双手抱胸,微微皱着眉,眼神中满是关切地站在陆骁身后说道。叶听澜也微微向前倾着身子,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陆骁,轻声开口:“陆骁,明天你就要去新加坡了,这次的资格赛你一定要好好发挥,我们都盼着你凯旋。”
陆骁轻轻放下手中的乒乓球拍,转过身,脸上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眼神明亮地看着林竞野和叶听澜,语气轻松地说道:“知道了,这一周你俩已经在我耳边唠叨无数遍了,放心,我一定拿成绩回来。”说罢,陆骁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林竞野无奈地撇了撇嘴,轻哼一声:“我不唠叨你行吗?不唠叨你,你能上点心?”说完,林竞野拿起乒乓球拍,缓缓走到旁边的乒乓球桌。他微微弯下腰,眼神专注地盯着乒乓球,手臂自然下垂,轻轻颠着球,似乎在感受着球拍与球之间的默契。紧接着,他挥动手臂,球拍快速地击打着球,动作流畅而有力,乒乓球在球桌上来回飞舞,发出有节奏的“砰砰”声。
训练馆里,乒乓球与球拍触碰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是一首激昂的运动交响曲。叶听澜站在林竞野身后,她的目光缓缓环视着整个训练馆。队友们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在训练中,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却丝毫不在意,眼神中满是对乒乓球的热爱和对胜利的渴望。
叶听澜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不远处程灼的背影上。程灼穿着一身简洁的运动服,他的脊背挺直,肌肉线条在衣服下若隐若现。他的双手紧紧握着球拍,手臂有节奏地挥动着,每一次击球都精准而有力。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可他却浑然不觉,全身心地沉浸在训练中。叶听澜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便将视线重新移开,回到了林竞野身上。她微微咬着嘴唇,眼神中满是对林竞野的关注和期待。
而此时的程灼,在叶听澜移开视线后,缓缓停下了手中的训练动作。他慢慢转过身,眼神中满是失落和无奈。在他眼里,叶听澜一直都是专注地看着林竞野,似乎自己从来没有走进过她的心里。他微微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球拍,可心中却泛起了一丝苦涩,训练的热情也似乎被这一丝苦涩冲淡了几分。
第二天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林竞野便早早起了床,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他快速穿好衣服,随后快步走出宿舍,与同样准备出发的陆骁会合。两人并肩而行,林竞野微微皱着眉,满是担忧地对陆骁说道:“路上注意安全,到了新加坡,好好适应场地,不管怎么样,都要健康完赛,别伤着自己。”陆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拍了拍林竞野的肩膀:“知道了,你怎么跟个老父亲一样啰嗦。放心吧,我还等着这次比完,然后和你一起参加年底的冠军赛呢。”林竞野看着陆骁,眼神中满是关切,点了点头:“我等你凯旋,快去吧。”
陆骁拿起行李箱,脚步轻快地往停车场走去,那边有即将送他前往机场的队里大巴车。林竞野站在原地,目送着陆骁的背影,直到他上了车,大巴车缓缓启动,才缓缓转身回了宿舍。回到宿舍后,林竞野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下一次训练还有不少时间,想着再躺一会儿,便躺到了床上。然而,他躺在床上,眼神却透着一丝迷茫,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江浸月。
突然,林竞野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迅速拿出手机。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犹豫地徘徊着,眼神中满是纠结,心中的情感如潮水般翻涌。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江浸月的电话。
此时的江浸月刚刚起床,睡眼惺忪地在卫生间洗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她微微皱眉,心中想着:“这么早,会是谁给自己打电话呢?”她放下手中的洗漱用品,缓缓走到床边,当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林竞野”三个字时,江浸月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轻轻接通了电话,轻声说道:“喂。”
林竞野听到江浸月的声音,微微一怔,清了清嗓子说道:“浸月,没打扰到你吧?”江浸月靠在床边,声音轻柔:“没有,我也刚起来。”林竞野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着一丝温柔:“没什么事,我今天也醒得早,就想看看你在干嘛。”江浸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她轻轻咬着嘴唇,问道:“你脚伤怎么样了?”林竞野坐起身来,眼神坚定:“已经好了,已经归队训练了,你别担心。”江浸月微微点头:“那就好,你训练的时候也要多注意,别再受伤了。”
林竞野眼神中满是笑意,问道:“厦门的天气怎么样?”江浸月抬头看向酒店房间的窗户,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脸上,她轻声说道:“今天不错,是个好天气。”林竞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就好,希望你在那边一切顺利。对了,剧组的拍摄任务重吗?”江浸月轻轻叹了口气:“嗯,这段时间蛮赶的,而且开始有夜戏了,不过都习惯了。”林竞野眼神中透着一丝心疼:“那你一定要注意休息,别太累着自己。”
江浸月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说道:“我看见你8号也要参加红毯了。”林竞野笑着说道:“是啊,本来不想去的,但是品牌方希望我去,不过后来知道你也去,可以看见你,我很开心的。”江浸月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衣服准备好了吗?”林竞野点了点头:“嗯,说是品牌方准备的,还挺好看的。”江浸月调侃道:“你这个代言人面子很大吖。”林竞野笑着说:“你又取笑我。”
林竞野低头看了看时间,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舍,说道:“你是不是该吃早饭了,我昨天晚上看见剧组的通告单了,你早上第一场戏很早,别饿着肚子拍戏。”江浸月微微点头:“嗯呐,那你也去吃吧,记得按时吃饭。”林竞野轻轻“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突然叫住江浸月:“浸月,我想你了。”
江浸月准备挂断电话的手指突然停顿,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她沉默了几秒,随后轻轻开口说:“林竞野,我们都要好好的,都要实现我们最初的梦想。”说完,江浸月缓缓地放下手机,仿佛那是一件极其珍贵而又易碎的物品。她静静地坐在床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自然地垂落在身侧,没有丝毫的动作。
她的目光有些空洞,似乎透过窗户望向了远方,但实际上她并没有聚焦在任何具体的事物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落寞,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感,就像冬日里的寒风,悄然吹过,却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一个角落始终是空落落的,那是属于林竞野的位置。无论她怎样努力去忽视,那个角落都像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
而此刻,那个原本就空荡荡的角落里,弥漫着淡淡的忧伤和克制的思念。她没有让这些情绪肆意蔓延,而是默默地将它们深埋在心底,就像一颗被埋藏在地下的种子,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或许会生根发芽,或许会永远沉睡。
阳光洒在片场,一辆车缓缓停下,沈砚清从车上下来,眼神四处搜寻,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江浸月。刚要开口叫她,助理从后面匆匆走来,低声说道:“疗养院的电话。”沈砚清的视线移到手机屏幕上,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接过电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护理人员小心翼翼地说道:“沈先生,您父亲这两天不好好吃饭,还摔东西呢,我们想推他去晒太阳,他也不同意。您看,您能不能来看看他?”沈砚清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冰冷:“有时间我会过去的。我交了那么多钱,不是让你们来敷衍我的。昨天的监控我已经看了,你们给我父亲配的那个护理人员真的专业吗?希望我下次去的时候,你们能把一切都安排好。”说完,不等对方回应,沈砚清就挂断了电话,转头对助理说:“让老歪找人去看看,顺便把梁美玲的事情告诉他,让他也跟着我高兴高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可笑容里却透着无奈。
助理离开后,沈砚清再抬头,江浸月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往化妆间走去。刚走到一半,导演身边的助理匆匆跑来叫住他。沈砚清疑惑地回头:“怎么了?”导演的助理递过来一份剧本,解释道:“这个是今天要拍的剧本,稍微有改动,台词基本没变,只是增加了一点动作和情景。”
沈砚清点点头,接过剧本大致翻了翻。看到最后的位置,发现增加了一场苏晓棠和顾淮之的吻戏,虽然剧本写的只是浅浅一吻,他的眼神还是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然后对导演的助理说:“这个剧本江浸月看了吗?”助理摇摇头:“没有呢,我正要拿给她,然后先碰见你了。”沈砚清又点了点头:“那你等一下,我去见一下导演。”
沈砚清来到导演身边,和导演轻声探讨起来。经过一番沟通,最终把吻戏改成了吻在额头。工作人员随后把新改动的剧本递给正在化妆的江浸月,江浸月微笑着接过来,眼神专注地翻看。看到最后,看到标着一场吻戏时,她的手指轻轻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她什么也没说,然后工作人员解释说:“这个位置还没来得及改,已经改成吻额头了,是沈砚清和导演一起改的。”江浸月轻轻笑了笑,说了句好的。
她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了刚走进来的沈砚清。江浸月之前也提前做好了拍吻戏的准备,毕竟是偶像爱情电视剧,有些情节不能避免。可真看到剧本上的吻戏时,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异样的感觉。听到是沈砚清改动的,心里那一丝紧张也稍稍放松了些。沈砚清站在门口,看着江浸月,眼神里满是温柔,可江浸月只是礼貌地笑了笑,眼神里没有过多的情绪。沈砚清知道,江浸月对自己并没有那种感情,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对她好,想要照顾她。
当训练馆的羽毛球惊飞白鸽,厦门的虹桥正被海风揉碎;当改动的墨迹化入颜料,战术手表的心率线正攀上新的峰值。
那些被时差切割的思念,最终都成了量子纠缠的标本——他珍藏她谢幕时飘落的羽毛,她收藏他比赛时断裂的腕带;他记得她耳坠晃动的频率,她熟稔他擦汗时的角度。就像晨露拥抱球台又蒸发成云,月光亲吻剧本又隐入黎明,所有未能宣之于口的爱意,都在平行时空里完成永恒的回旋。
此刻新加坡的航班正划破积雨云,改动的字迹在颜料里重生为星图,未说出口的邀约在电波中坍缩成黑洞。当我们仰望爱情时,那些错位的轨迹,终将在某个奇点爆发的瞬间,重构出比银河更璀璨的因果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