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岛修二让切原赤也别在意自己,他会在暗中尽好防守和辅助的职责的。
在聚光灯下争取了六局时间后——姑且算上他用不会无变成透明人戏弄德国队两人的时间,种岛修二再次躲进了影子当中。这么说或许不太准确,但他原本就擅长防守,现在切原赤也找到了突破口,他自然该回归本职了。
他要做的不是对两个对手步步紧逼,而是恰到好处地帮助赤福实施计划,赢下这一盘。彼此信任,彼此配合,彼此协助,双打的意义就在于此。
塞弗里德收起了天衣无缝,切原赤也也没再轻易进入锁链状态,只是充分利用他观察整整两盘比赛得出的结论,集中精力攻击对面两人的死角。
德国队回到了第一盘前半场的策略,高强度集火切原赤也,却发现这不奏效了,甚至隐隐有寸步难行的倾向。
通常来说,比赛来到第三盘,双方都对彼此的打法有了一定了解,会是极为艰难的对峙僵局,所以塞弗里德和俾斯麦都对接下来的苦战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也没想到会这么棘手。
只是打法和弱点被摸清其实还好说,但切原赤也突然开始时不时打些擦边球——会堪堪擦过身体部位的球,不会真的碰到,但带有一定威胁,也不好回击。
就像剪头发感觉到剪刀靠近耳后或脖颈时,身体的本能会疯狂响起警报声一样,切原赤也那些擦边球就是这么个效果。
换言之,就是带来恐惧。
恐惧会蒙蔽理智,欺骗身体做出反应;积累到一定程度,人就会丧失思考能力。
直接的暴力也会带来恐惧,还会造成疼痛,但危险预警和真正遇到了危险,二者的效果是不同的。人可以强迫自己无视疼痛,却无法强迫自己无视预警。
坂田清志不喜欢暴力,但他并不抵触影响对方的心理。给对方造成恐惧是一个很好的手段,无论那是由什么导致的。
在改编处刑十三招的时候,坂田清志将其改成了只会掠过特定身体部位的形式,从危险预警这种生理反射入手,以此一步步扰乱对方的心态,最终使其无法正常思考,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把握好度的话,比赛结束没多久就能自行恢复。不建议多次使用,可以适当延长各招式的间隔时间,以减轻可能带来的副作用。
切原赤也吸收知识的速度很快,尤其是网球方面的知识。小组赛上他利用无我境界用出过处刑十三招变式,后来也有私下练习,只是牢记着坂田清志的叮嘱,鲜少使用。
但德国队不会坐以待毙,当球再一次向塞弗里德的耳旁飞来时,俾斯麦叫他躲开,他下意识往一边跳去,由俾斯麦打回了这一球。
“我收下啦☆”
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不会无状态的种岛修二轻松回球,再次赢分。
塞弗里德暗骂一声,内心愈发焦急。他想再次发动矜持之光,至少能无视那些干扰判断的危险预警,却怎么也没法成功发动,反倒是接二连三地丢分,转眼间就3-4,快3-5了。
就在这时,波尔克看出塞弗里德的想法,对着他喊道:“塞弗里德!不要拘泥于矜持之光,做你该做的事情!”
做他该做的事情……
塞弗里德看着俾斯麦的背影,看他勉强将切原赤也刁钻的来球打了回去,随即就被不见踪影的种岛修二打回。
不能让日本队赢。
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塞弗里德没有多想,快步追上飞去另一边的球,飞扑过去回了个高吊球。
没时间磨磨蹭蹭了,他连忙爬起来准备接下一球。
比起纠结为什么没法发动矜持之光了,还不如先专注于把飞过来的球全部打回去!
没错,这就是他现在该做的事情!
切原赤也退至后场回了个上旋球,网前的俾斯麦将球打去他的左手边。
这个线路的话,球应该会飞到角场附近,还是交给种岛前辈截击会比较有胜算。
这么想着,切原赤也没有动。
“30-40!”
切原赤也愣了一下,惊愕地扭头看向左边无人的场地。
“种岛前辈?”
在种岛修二的视角,这一球原本是该切原赤也接的,但他现在却看不见切原赤也的身影,仿佛发动不会无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一样。
两人同时看向对面德国队两人,发现他们身上冒出了同调的气息,而且恐怕还触发了能力共鸣——
“那应该是‘伪气息’,会分裂双打组合的能力。”波尔克解释道。
伪造对手搭档的气息,欺骗两个对手,以此形成二对一——更进一步来说的话,就是四对一——的局面。
“……唔,他们感觉不到彼此的存在了啊。”
坂田清志也发现了不对。
确实麻烦,活生生把双打变成了围攻。
因为没法判断搭档的位置,随意移动很容易撞到彼此,于是就犹豫该不该去接球,最后白白丢分。
不过那两人应该没事。
把球全部交给赤也来接就好了。
种岛修二记得这个,于是默默退去球场的角落,把比赛交给切原赤也,自己则守株待兔,伺机捡球。
切原赤也一开始还有些手足无措,丢了几分,不过渐渐地就适应了这种局面,没再管时间限制,直接高度集中进入锁链状态,发了狠地攻击。
不和谐音不断落下,在落地前就被拾起,旋即就以擦过身体部位的形式飞回。
看不见搭档,那就自己打;对方是对彼此想法一清二楚的组合,默契无间,彼此互补,没法欺骗,那就让其中一人丧失行动力!
切原赤也奋力挥拍击球,一记速度更快,几乎是横冲直撞的“不和谐音”飞去了塞弗里德周身。
“!”
塞弗里德回了这一球,却突然松开了球拍。俾斯麦通过同调听见了他的心声,一时惊诧。
切原赤也抓住这一空隙,对着无人的角场打出一发直球,却控制不当,出界了。
“出界!Game,德国队,5-4!”
就在塞弗里德的球拍落在地上的瞬间,同调和能力共鸣一并解除了。
为什么会解除呢?
大抵是因为塞弗里德的内心动摇得厉害吧。
切原赤也是情急之下用出的幻甘霖,效果不如坂田清志的,只能麻痹两三秒,却也足够让塞弗里德恐慌了。
恐惧叠加到一定程度就会蒙蔽理智,让人丧失思考能力。哪怕只是几分钟,在比赛当中也是致命的。
俾斯麦尝试让塞弗里德恢复过来,但没能成功。这是生理现象,不是他能控制的。
第十局是种岛修二发球,原本该由塞弗里德接发球的,但他光是挥拍回球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打回的球不是触网就是出界,直接让日本队追平了比分。
“米海尔,我……”
“冷静,塞弗,别担心,还有希望。”俾斯麦笑着宽慰塞弗里德道,眼中带着信任和鼓舞,“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不是你的错,所以就集中注意力挺过来吧,你一定可以的。”
塞弗里德点点头,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活动了一下身体。还有点僵硬,不过应该能正常发球和回球。尽量摒除杂念,集中精力,和往常一样发挥就好。
抛球,挥拍发球。威力弱了点,但好歹没有触网或出界。
大幅削弱了塞弗里德的战力之后,切原赤也也沉寂了下来,颇有体力不支的感觉,于是压力来到了两个高中生肩上。
但俾斯麦现在状态不算很好,种岛修二身体素质稍稍弱于俾斯麦,状态却比他好上不少。
塞弗里德在5-6的时候大致恢复过来,开始帮俾斯麦减轻负担。切原赤也虽然体力不太够了,但论较劲可不会输给任何人,也尽心尽力地辅助种岛修二,时不时再给对面两人加一层恐惧。
比赛来到这里,已经不单纯是实力比拼了,只看谁能熬到最后。
最后是种岛修二使用更互无把切原赤也变成透明人,由切原赤也赢下了最后一分。
日本队3:1获胜,赢过了九连胜王者德国队,全场惊呼声不断。
给回来的两人简单庆贺之后,坂田清志默默退出迅速围上来的人墙,走去了德国队那边。
俾斯麦搀扶着塞弗里德回了选手席,没多久就见坂田清志走了过来。
塞弗里德现在没力气质问他,只是瞪着他,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来,转过来面向我。”
俾斯麦摸不清他的意思,不过还是扶着塞弗里德转了过来。
坂田清志伸手在两人眼前分别打了个响指。
“好,现在没事了。”
见两人眼神清明了不少,坂田清志拍拍他们俩的肩膀。
“我现在身上没带糖,晚上再给你们。就是这样,走了。”
“……谢谢。”
“这什么人啊……”
俾斯麦哭笑不得,塞弗里德莫名其妙。
不过,心情倒是没那么郁闷了。
虽然之后应该还会陷入自责的心情当中……但至少现在消散了一些。
坂田清志会为同伴的胜利高兴,自然也会为立场和立海大相似的德国队感到惋惜。一码归一码,他不会多说什么,那样显得假惺惺,所以只会和平时一样对待他们。
那不能抚平他们心中的情绪,他也没想着要这么干。
话说完了,现在该回到同伴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