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着电脑屏幕，右眼瞳孔中那个模糊的人影正对着我微笑。手指颤抖着放大画面，那张不属于我的笑脸变得更加清晰——细长的眼睛，咧到耳根的嘴角，像戴着一张拙劣的人皮面具。
\"这不可能...\"我猛地合上笔记本，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马拉松。镜子可以解释为幻觉，但数码影像不会说谎。
手机突然震动，吓得我差点把它扔出去。是小唐发来的消息：\"语嫣姐，查到了！杜明的死亡证明是假的！火葬场根本没有他的记录！\"
我立刻回拨过去，声音压得极低：\"确定吗？\"
\"千真万确！我表哥在民政局工作，他偷偷帮我查的。\"小唐的声音既兴奋又恐惧，\"更奇怪的是，杜明死后三个月，他妻子林晚申请了死亡宣告，理由是'失踪'，但法院驳回了，因为...\"
\"因为有人证明他还活着。\"我接过话茬，想起那部dV里\"死后\"两个月的就诊记录。
\"你怎么知道？\"小唐惊讶道，\"对了，你让我找的直播连线记录，平台技术部说那段数据被人为删除了，但他们在备份服务器找到了这个。\"
微信提示音响起，小唐发来一段30秒的视频。画面中我的直播间背景忽明忽暗，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对着镜头喃喃自语：\"...镜子是门...观众在另一边看着我们...\"她的声音像是经过电子处理，带着诡异的回响。
最恐怖的是，当她说到\"观众\"时，我身后的化妆镜里分明有十几双眼睛一闪而过。
\"语嫣姐，你还好吗？\"小唐担忧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刚要回答，门铃突然响起。透过猫眼，我看到周叙白站在门外，白大褂换成了深灰色风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小唐，我晚点打给你。\"匆忙挂断电话，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周叙白的目光直接落在我右眼上，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你看到了。\"
这不是疑问句。我下意识后退：\"看到什么？\"
他径直走进公寓，反手锁上门：\"别装了，你的瞳孔已经开始变化。\"说着，他递来一面小镜子，\"自己看。\"
镜中，我的右眼瞳孔边缘浮现出一圈极细的红色纹路，像是毛细血管破裂，又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这是什么？\"我声音发抖。
\"标记。\"周叙白环顾四周，目光在那些被床单遮盖的镜子上停留，\"它们选中你了。\"
\"它们是谁？\"我攥紧拳头，\"你又是谁？为什么对杜明的事这么清楚？\"
周叙白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听着，我没时间解释。林晚还活着，但不在我们的世界。如果你想救她，也救自己，就按我说的做。\"
他从文件袋取出一张照片，是杜明站在一面古董镜前的自拍。镜子右下角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缠绕的蛇。
\"这是'虚像'组织的标志。\"周叙白指着那个符号，\"他们相信镜子是连接平行世界的通道，一直在进行秘密实验。杜明是他们的'观察员'，负责记录镜中异常现象。\"
\"那他为什么...\"
\"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周叙白的声音突然压低，\"它们不是从镜子里来，而是一直都在那里，只是我们看不见。直播和摄像头让它们找到了新的...入口。\"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周叙白半边脸庞。在那一瞬间的光影中，我惊恐地发现他的左眼竟然没有倒影。
他察觉到了我的恐惧，苦笑道：\"没错，我也是受害者。左眼的'门'已经关不上了。\"说着，他卷起左袖，露出手臂内侧密密麻麻的红色符文，和杜明dV录像最后几帧里出现的轮廓一模一样。
\"为什么要帮我？\"我警惕地问。
\"因为你是三年来第一个看到'观众'还能保持理智的人。\"周叙白递给我一部老式手机，\"今晚12点，用这个联系我。现在删除我们所有的通讯记录，它们已经开始监视你了。\"
他离开后，我瘫坐在沙发上，头痛欲裂。周叙白是敌是友？杜明和林晚到底卷入了什么？我瞳孔中的影子又是什么？
为了理清思路，我打开电脑整理线索。新建的文档才打了几行字，屏幕突然闪烁，跳出一个陌生的直播窗口——画面中是林晚！
她被困在一个全是镜子的房间里，惊恐地拍打着镜面。更可怕的是，每面镜子里都站着一个不同的\"林晚\"，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正在融化。
弹幕区疯狂刷新：
「新AR特效？」
「主播玩得挺大啊」
「那个融化的人脸太真了吧」
我浑身发冷——这不是我的账号，却出现在我的电脑上。而且那些弹幕用户Id，全都带着\"镜\"字。
突然，画面中的林晚转向镜头，嘴巴张合像是在说什么。我将音量调到最大，听到微弱的呼喊：\"...不要直播...它们在等观众足够多...\"
画面戛然而止，电脑恢复正常。但我的社交媒体已经炸锅，#林晚灵异直播#的话题正在热搜攀升。
时间指向11:30，距离和周叙白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我决定冒险开启直播，向公众揭露真相。架好摄像机，我特意避开所有镜面反射，开始录制：
\"各位观众，我是情感主播施语嫣。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会颠覆你们的认知...\"
直播刚开始三分钟，观看人数就突破十万。我讲述杜明的失踪、林晚的求救、镜中的异常现象，展示dV录像和周叙白给的照片。弹幕从开始的调侃逐渐变成恐惧。
\"...所以请记住，如果你在镜子里看到异常，千万不要——\"
话音未落，直播画面突然扭曲，我的声音变成了诡异的电子音。更恐怖的是，镜头中的我身后，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里面根本没有安装镜子，墙上却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慢慢向我靠近。
弹幕疯狂刷新：
「后面！看后面！」
「特效太逼真了吧」
「那个影子在动！」
我猛地回头，卫生间空无一人。但转回镜头时，那个人影已经站在我椅子后面，俯身凑近我的肩膀——在镜头里，它没有脸，只有一张不断变换着各种表情的空白面具。
\"周叙白！\"我本能地喊出这个名字，同时抓起那部老式手机。
就在我按下拨号键的瞬间，公寓所有电源同时切断。黑暗中，我听见镜面碎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还有...许多人的窃窃私语。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通话中\"。周叙白的声音传来，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施语嫣！不要看任何反光表面！它们要突破界限了！\"
太迟了。
借着手机微光，我看见客厅的电视黑屏上倒映出十几个模糊人影，正从各个角落向我靠近。而最恐怖的是，我的右眼瞳孔此刻完全变成了血红色，里面清晰地映出一扇正在打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