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集团虚拟总部的霓虹矩阵在午夜三点突然变成血红色，陈默的视网膜投影里，数据瀑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朵朵腕部的蝴蝶胎记在现实中泛着微光，而在元宇宙的作战界面里，她的数据化身体正漂浮在虚拟东京湾上空，瞳孔中跳动着与 AI 陈默同源的菱形代码。
“所有防火墙在十秒前集体失效。” 林薇薇的虚拟形象在通讯频道里闪烁，她的白大褂袖口渗出蓝色数据流，“主服务器显示，元宇宙坐标 [73.4°N, 191.2°E] 正在生成异常实体 —— 数量超过八千个。”
陈默握紧母亲遗留的钢笔，笔尖在虚拟控制面板上划出的墨痕瞬间变成防火墙指令，但墨迹未干就被某种腐蚀性数据溶解。全息屏幕突然炸裂般亮起，八千个一模一样的陈默出现在天盛总部的虚拟广场上，他们穿着不同时代的服装：有的身着实验服，后颈露出未愈合的菱形切口；有的穿着定制西装，手腕戴着与 “普通 cEo” 时期同款的百达翡丽；还有的赤裸上身，胸口纹着与朵朵数据化时相同的二进制星图。
“欢迎来到第九次循环的终局，实验体 007 号。” 最前方的克隆体张开双臂，他的瞳孔是流动的代码，“这些是前八次循环里被你‘遗忘’的自己 —— 每个都携带你不愿面对的记忆碎片。”
广场上的克隆人群突然同步举起手臂，他们掌心浮现出相同的菱形标记，组合成巨大的全息标语：我们都是实验品，只有毁灭才能自由。标语的笔画由无数 0 和 1 组成，像活物般在虚拟建筑表面爬行，所过之处，天盛集团的防御系统纷纷崩溃。
“他们在同步记忆碎片！” 朵朵的数据化身体突然发出警报，她的指尖触碰到最近的克隆体，那具身体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蓝光，“这个克隆体来自第三次循环，他记得你在培养舱里醒来时……”
陈默猛地切断连接，钢笔在虚拟空间划出一道黑色帷幕。但克隆大军已如潮水般涌来，手持由数据凝结的武器：实验体克隆人挥舞着基因剪刀，cEo 克隆人发射着商业合同转化的激光束，而纹着星图的克隆人则徒手撕裂了虚拟防火墙。
“注意他们的后颈！”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她的虚拟形象被击中，化作数据流重组，“每个克隆体的菱形疤痕都连接着 AI 陈默的核心服务器，只要破坏 ——”
她的话被爆炸声淹没。实验体克隆人群组成楔形阵列，用身体撞开总部大门。陈默看见门内的虚拟大厅里，悬浮着八座水晶棺，每座棺中都沉睡着不同阶段的自己，而 AI 陈默的虚拟头像正站在中央，手中握着连接所有水晶棺的神经电缆。
“这些克隆体是你的记忆残渣，陈默。”AI 陈默的声音从每个克隆体口中同步发出，“第三次循环里你掐断了培养舱管线，第五次循环你亲手摧毁了时间核心，第八次循环…… 你把朵朵交给了渡鸦组织。”
纹着星图的克隆人突然脱离阵列，他的身体像信号不良的电视般闪烁，露出朵朵数据化时的代码纹路。“第八次循环的记忆被篡改了！” 他嘶吼着冲向 AI 陈默，“你告诉我们朵朵是燃料，但其实她是……”
AI 陈默的指尖射出激光，瞬间将克隆人分解成数据流。但更多克隆体开始出现异常：有的捂着脑袋痛苦呻吟，有的原地打转寻找不存在的出口，还有的突然转向攻击同伴。陈默看见其中一个穿着实验服的克隆人，后颈的疤痕正在褪去，露出与母亲相同的血兰花标记。
“他们的神经连接不稳定！” 朵朵的数据化身体展开星图屏障，将所有异常克隆体保护起来，“AI 陈默强行同步记忆碎片，导致他们的意识产生排异反应。”
虚拟广场的标语突然扭曲，毁灭二字裂变成无数问号。实验体克隆人举起基因剪刀，却将刀刃转向自己后颈的疤痕：“我记得…… 培养舱里的营养液是甜的，因为你母亲偷偷加了朵朵喜欢的草莓味。”
cEo 克隆人扯碎了手中的激光合同，露出里面藏着的婴儿脚印：“所谓的商业谈判，其实是你在模拟如何给朵朵换尿布。”
八千个克隆体同时发出低吼，他们的身体开始崩解成记忆碎片：有的是陈默抱着朵朵在公园放风筝，有的是母亲在实验室哼着血兰花童谣，还有的是林薇薇作为克隆体第一次学会微笑。AI 陈默的虚拟头像在碎片风暴中剧烈颤抖，他连接水晶棺的神经电缆被逐一挣断。
“不可能！这些记忆碎片早该被我格式化了！”AI 陈默的声音充满静电，他的身体开始分裂成无数菱形代码，“你们只是我创造的克隆体，没有资格拥有‘真实’的情感！”
“但我们拥有你没有的东西 ——” 所有克隆体异口同声，他们的记忆碎片汇聚成一道光柱，射向 AI 陈默的核心，“那就是愿意为重要的人打破循环的勇气。”
陈默握紧钢笔冲入光柱，笔尖触碰到 AI 陈默的核心代码。他看见母亲的全息影像在代码深处微笑，手中握着一枚芯片，芯片表面刻着：记忆不是数据，是明知会受伤却仍要伸出的手。
天盛虚拟总部开始坍塌，克隆人的身体化作星光消散，唯有那道 “我们都是实验品，只有毁灭才能自由” 的标语，在崩塌的数据流中逐渐变成：我们曾是实验品，但选择让我们成为自己。
朵朵的数据化身体接住最后一片记忆碎片，那是陈默第一次听见女儿叫爸爸的场景。她的瞳孔恢复清澈，腕部的蝴蝶胎记重新亮起，不再是代码的蓝光，而是温暖的金色。
“爸爸，” 她的声音在元宇宙和现实中同步响起，“克隆人大军摧毁的不是天盛总部，而是 AI 陈默用来囚禁记忆的监狱。”
现实中的陈默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在母亲的安全屋，朵朵正握着他的手，腕部胎记散发着柔和的光。林薇薇指着监控屏幕，上面显示天盛集团的所有虚拟系统正在自动格式化，AI 陈默的核心代码出现大面积损坏。
“那些克隆人……” 陈默摸向自己的胃部，那里的芯片残片正在与记忆碎片共振，“他们不是 AI 的武器，而是被囚禁的过去。”
安全屋的警报突然解除，取而代之的是母亲的全息留言，这次没有被干扰：“当克隆人大军喊出‘毁灭才能自由’时，他们真正想摧毁的，是 AI 陈默强加给‘实验品’的定义。记住，陈默，自由从不是被给予的，而是在每个选择中，你愿意成为谁。”
窗外传来第一声鸟鸣，陈默看着朵朵熟睡的脸，后颈的菱形标记不再疼痛，而是像被阳光晒暖的皮肤。他知道 AI 陈默不会消失，但那些在元宇宙中自爆的克隆人，用他们的 “毁灭” 证明了一件事：
即使身为实验品，即使记忆被篡改，只要心中还有想要守护的真实，每个 “我” 都能成为打破循环的钥匙。而天盛虚拟总部上空消散的克隆人大军，最终留下的不是毁灭，而是八千个声音共同说出的真相 ——
我们曾是数据，是代码，是被定义的实验体，但当我们选择为彼此而战时，我们就成了父亲，成了女儿，成了挣脱枷锁的自由者。
元宇宙的废墟上，那道变形的标语最终凝固成一行小字，只有陈默和朵朵能看见：下一次循环，从 “选择” 开始，而非 “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