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沈砚林的卧室里。
沈砚林冷着脸坐在沙发上,沈大伯正在苦口婆心劝说他。
“小砚,你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要理解他的苦心啊。”
沈砚林抬起眼,冷冷一笑。
“不用,别打着为了我的旗号,随意干涉我的人生。”
他看向沈父,眼里充满了恨意。
“我和我妈在你心里算什么?能和你的工作比?”
“我妈病危想见你一面,你都不肯放下工作回来见她一面,害她带着遗憾离开!”
沈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颤抖,眼圈也红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声音嘶哑。
“小砚……我……我何尝不想回来见你妈妈最后一面?!“
”只是,当时……当时的情况特别紧急!我们的研究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根本就离不开!那是关系到国家安全的重大项目!”
他睁开眼,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疼。
沈父喃喃道:“你妈妈……她一定能理解我!”
“她知道我肩上的责任!她曾经嘱咐过我,不要因为她耽误工作……她一定能理解……”
“她不理解!”沈砚林打断沈父的话,语气决绝,“她不理解!她怎么会理解?!”
“这些年,你在我们的生活中出现过几次?!都是我妈一个人照顾我,是她独自把我养大!我不需要你!”
当年妈妈病重,怕他担心,不愿意告诉他,一直到病重无法隐瞒,才说了实情。
可惜已经晚了。
他的妈妈独自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病痛,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
弥留之际,嘴里喃喃叫的是沈父的名字,想再看看他,他却没有出现,让她带着思念和遗憾,不舍地离开这个世界。
一想到这些,沈砚林就恨不得让眼前这个假惺惺的男人立刻滚蛋!
他咬紧牙,逼退眼里涌上的热流,好半天才冷冷道:”既然你的心里只有你的事业,你就不该结婚,不该成家,不该要孩子,就该和你的事业过一辈子!”
“沈致远!我有我妈足够了!我根本不需要你这样的父亲!”
“请你像以前那样,去忙你的事业,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沈大伯见了,马上劝他。
“小砚,别这样,你爸也是有苦衷,这些年,他一直在关心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沈砚林站起身,情绪激动。
“关心我?他的关心就是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我,辱骂我的朋友‘不三不四’,不让我和他们来往吗!”
“你今天这样骂他们,把他们赶走,让我以后连朋友都不能交!这就是为我好?”
沈父却不觉得自己有错。
“正因为你妈妈辛苦养大你,我才不能看着你走上歧路!”
他指着窗外,气愤地道:“就那种不敬长辈,出言不逊的朋友根本不值得交!“
“你还是这么高高在上,根本不了解情况就妄加定论!”
“叶林晨他们三个比我成绩好,是他们在带着我学习!”
沈父却根本不理会:“人品不好,成绩再好也没有用,你以后要进部队,不能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毁了你的……”
“不会!”
沈砚林猛地出声打断他。
他直视着沈致远的眼睛,斩钉截铁地道:“我不会进部队,我要学画画。”
“画画?”
这是沈父和沈大伯都没想到的答案,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不可能!”沈父断然拒绝:“荒唐,画什么画!不许学!”他像是反应过来,问道,“你最近白天不去上课,是不是学画画了?”
沈砚林斜了他一眼,不说话。
沈父被他这态度气得不行,当即下了命令。
“反正你也不去学校,最近这段时间不许离开家,不许踏出门半步,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才能出门!”
”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我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
沈大伯被这父子俩吵得头大不已,上前拉开两人。
“小砚!怎么跟你爸说话呢!他到底是你爸爸!”
沈大伯呵斥完沈砚林,又转头对沈致远道,“致远,你也少说两句。父子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有必要吵成这样吗?跟仇人似的。”
沈致远指着沈砚林,气得浑身发抖:“好好说?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我看他就是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孩给洗脑了!”
他强压下心头怒火,对沈砚林道,“你恨我也好,怪我也好,这件事我管定了,你只能去部队,没第二个选择。”
“我也把话放在这了,我要学画画,绝不进部队!”
沈砚林绝然道。
“好好好!我们走着瞧,这事谁说了算!”
说罢拉着沈大伯出了屋,“砰”地把门关上,指着门上的挂锁对沈大伯道,“大哥,锁上。”
沈大伯有点犹豫:“致远,有必要闹到这么僵吗?”
“大哥,这孩子已经被那三个女生洗脑了,分不清是非好歹,这次不收拾下来,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你听我的,没错。”
沈大伯叹口气,招呼保姆张阿姨拿钥匙来。
”开门!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沈致远!”
“你凭什么不许我出门!”
沈砚林在房里拼命想要拉开房门,沈致远死死拽着门,不肯放开。
沈砚林的力量和他比还是差了点,好几次都要拽开了,却又被沈致远给关上了。
“张阿姨,快点。”
沈大伯也看得紧张起来,冲张阿姨叫道。
张阿姨捏着钥匙赶快跑过来,手忙脚乱地打开挂锁,将门锁了起来。
“小砚,你在屋里冷静冷静,我也劝劝你爸,等你们心平气和了,再来谈。”
沈大伯冲屋里嚷了一嗓子,就把沈致远拉到了书房。
“不是说了好好谈嘛,怎么又打又骂的。”
一进书房,沈大伯就不悦地问。
“小砚已经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你不能把你的意见强加给他。”
沈致远也是一肚子怨气,重重坐到沙发上,把在叶林晨家的遭遇说给沈大伯听。
“你听听那三个女孩说的话,我下流?我龌龊?我思想肮脏?“
”我好歹是她们同学的爸爸,她们对我有点起码的尊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