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返里,传来了小蒲的声音:
“梨初姐,明显有一帮带组织的黑粉涌入了节目直播间,我已经在努力组织粉丝控评,要不要我现在找万盛集团的公关和技术组支援,先强行把热度压下去?”
梨初简单打了个手势示意“不用”,目光沉静:
“当时我就在案发现场,事后,相关医务人员也为持刀男子做了精神鉴定。”
“他不是精神病,只是一个因为失去哥哥过于悲痛而情绪失控的弟弟。”
“当然,我们也并不赞成用极端的方式复仇或者报复社会。”
“根据该男子的指控,他的哥哥受了轻伤送到医院却被判定脑死亡,并在家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了遗体捐赠手术。”
梨初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有人等待公道,有人等待答案,而这档节目的责任,是让这两者都不落空。”
“新闻不是八卦娱乐,我们不做舆论的推手,只做事实的见证——为生者权,为死者言。”
她直视镜头,语调坚定而温暖:
“感谢大家收看今天的深夜新闻节目与对本次事件的关注,我是梨初,将会持续追踪事件,直到真相水落石出。”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在为对的事情较真到底。”
节目结束之后,还没等她在小蒲整理好的黑粉账号追责律师函上签好字,向飞临便忽然闯进了摄制大楼,不容分说地将她拉走:
“初初,跟我走!”
他的力气很大,甚至是一路将她拉到楼下,将她塞进自己的车里。
梨初下意识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傅淮礼给她安排的司机已经发现了她,默默也启动了车辆、开了车灯,她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乖巧坐好系上了安全带。
一路上,路灯洒下来的光在向飞临的脸上明明灭灭。
那是梨初第一次在自己哥哥的脸上看到如此复杂的表情。
半晌,他缓缓开口:
“今晚,为什么傅淮礼没有来接你?”
梨初也没有隐瞒:
“他跟我说过,今晚有应酬。”
他早早就跟她打了招呼报备,也给她安排了司机接送。
就因为突然杀出来一个向飞临把她塞进车里带走,现在正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们的车后。
向飞临的车始终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前开着,朝着一个还挺陌生的方向去,梨初多少还是有些心慌,小心翼翼问了句:
“哥,所以,你要带我去哪?”
“去酒店。”
她禁不住抬手攥紧了安全带:
“去酒店干什么?”
“去捉奸。”
向飞临的声音极其低沉,喉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而缓缓滚动:
“初初,如果他真的背叛了你,你会不会……”
他始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
你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梨初攥紧安全带的手指,却反倒在向飞临说出“去捉奸”三个字的时候放松了下来,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
“他不会。”
向飞临眸色一沉:
“你就那么信任他?”
梨初开始低头玩安全带,看起来倒是漫不经心又慵懒的模样:
“他如果是一个随随便便就和别的女人开房的男人,那失去他倒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我相信傅淮礼爱我,当然,我更相信我自己值得被爱被珍惜,他不会舍得我受这样的委屈。”
向飞临的语调慢慢变得晦涩难辨:
“你们才交往多久,他有那么爱你吗?”
路灯温柔的灯光洒进了她澄澈的眼眸,梨初若有所思了一下,缓缓勾起嘴角:
“他啊,爱死我了~”
“……”
车辆就这么一路安静地抵达了酒店门口,下车时,向飞临如往常一样绅士周到地帮梨初开了车门,下意识就要去拉她的手:
“小心点下车,哥带你上去。”
还没等他触碰到她的手指,梨初便迅速把手抽了回来:
“哥,你走前面就好,我会跟着你的。”
她现在倒不是跟以前一样,去信傅淮礼那些“我不要通过你跟别的男人牵手拥抱”的鬼话。
只是单纯觉得,要是被傅淮礼那个家伙共感到,不知道他今晚又要打翻几坛子醋,到时候还要她腰酸腿软地哄,麻烦得要死。
她扬起坦坦荡荡的好看笑脸:
“哥,主要最近狗仔记者挺多的。”
“我们避个嫌吧,这样才不会给你惹麻烦。”
看着她干净的笑容,向飞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连同手臂的脉搏,都狠狠被人揪了一把,甚至像是有一阵风从里头直接吹过去,空空洞洞一片生疼。
以前,她也会站在他面前,怯生生地说:
“哥哥,我们避个嫌吧,这样才不会给你惹麻烦。”
那时候的她,眼睛湿漉漉像小鹿,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而现在,他当然知道,她在说这句“避嫌”的时候,已经完全不是一样的心情。
酒店大堂的柱子后,忽然冒出了两颗鬼鬼祟祟的头,梨初一副早就看穿的模样顿住脚步:
“行了,跟了这么久,出来吧。”
小金和小蒲只好低着头,默默地站到了梨初的面前。
“说吧,坐着我家司机的车跟了我一路,想干什么?”
小金率先竖起三根手指:
“我保证没有收傅总的任何好处——”
梨初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先把你肩上那个稀有皮包包收一收。”
小金:“……”
她扯了扯嘴角:
“我和小蒲只是纯粹担心,梨初姐会被一些没分寸的男狐狸精蛊惑,所以跟着来保护你。”
向飞临当场差点被哽住:
“……谁是没分寸的男狐狸精?”
小金仰起头理直气壮:
“谁破防说谁。”
向飞临:“……”
一群人拐进走廊,跟在向飞临身后停在一个总统套间门口。
梨初也是刚刚才知道,今晚是傅淮礼的应酬是和几个着名的医药集团一起的,所以向飞临和李木子也在。
当时,李木子主动去和傅淮礼敬酒,随后便只见傅淮礼与服务生耳语了几句,接着,服务生便把李木子请到楼上的套间去了,再后来,傅淮礼又借口不胜酒力离开了。
这种局上,公然把一个女人带走到酒店套间里,任谁都会脑补出几千字的颜色文学。
“哟,人挺齐啊~”
伴随着一声混不吝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响起,众人回过头——
傅淮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走廊里,一身整齐笔挺不带一丝灰尘的西装,就这么抄着兜,眼睫半垂地瞧着他们。
十足的悠闲散漫、似乎早就在等着他们来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