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雾勤猜到了她们会来。
一路上遇到的所有鲛人全都恭敬的让开路,就连之前看到自己就敌意满满的利娜,都低着头躲去边上。
水尧是天启之人的事,早在昨天夜里就已经在海里传开,就连单细胞的浮游生物都知道了。
“羽月在哪呢?”
刚进门,雾勤直接开门见山,连客套的寒暄都略过了。
“在这呢,首领。”
将挂在腰间的挂件取下,谦逊举起。
即便她如今身份尊贵到,就连身为青龙的羽月都要跪拜,也还是秉持着‘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美德。
“羽月为了救我耗尽异能,连人身都维持不住,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真的很抱歉。”
“啊?啊......没事,虽然昨天是震塌了不少海底礁石,导致部分生物无家可归,但这些跟羽月化龙来比,根本就不算事。”
接过装有小青龙的水球,雾勤摆了摆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他和水尧接触的次数并不多。
本以为这个陆地上的雌性得了这样的能量,会立刻高傲到目中无人,不可一世。
这也是他为什么明知水尧昨夜未走,却没找过去的主要原因。
好歹自己也是一族首领。
要真是巴巴上赶着去碰一鼻子灰,那说出去面子就丢大发了!
可现在人家非但对天启之人的身份只字未提,甚至还对他如此恭敬。
这么一比较,不就是他这个堂堂海神小家子气,把人家想狭隘了嘛!
“咳,那什么,昨晚我没去看你们,也是因为要安顿这些孩子。”
欲爱弥彰。
雾勤递了个‘你懂吧?’的眼神过去,水尧就信以为真,连忙表示非常理解:“懂懂懂,首领当然应该以子民的安全为先。”
看到台阶,老头一个滑铲下来,喜笑颜开。
只有羽月鄙视的朝他翻了个白眼。
他就算不用异能听心声,单凭跟在这老头身边的几百年还能不清楚?
死要面子!
为了不让雾勤忧心,水尧从昨日发生的事件中,捡了些能说的解释给他听。
虽然只是一知半解,但也足够老头安心了。
观察了一会,在确定小青龙没有其他问题后,就把水球还了回去。
“既然他跟在你身边能够更快复原,那我就不留了,看你昨天来时候的样子,陆地上应该还有不少烂摊子等你收拾呢吧?赶快去吧。”
“就这样?我现在就能带着羽月上岸了吗?不用挨点手板子啥的?”水尧呆住。
看她的表情,雾勤也纳闷:“啥手板子?”
!
突然反应过来的老头,立马瞪向羽月这个告密贼。
吓得孩子顶着球就往外跑,力气大到水尧都被不受控制地拽着走。
边蛄蛹边在心里呐喊:死腿快游啊!
眼看自己使出全力也拗不过小青龙,她只好面露尴尬的朝雾勤快速告别:“啊哈哈......那什么,首领我们就先走了啊!”
水尧没在意的,老头却看出来了。
羽月当下的状态,压根没有说的那么虚。
顶着打打闹闹离开的两人,雾勤嗤笑:“呵!臭小子出息了,都知道装脆弱争宠了。”
其实早在昨晚他和水尧酱酱酿酿的时候,体内的异能就恢复了大半,化回人形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他偏不。
老婆说他这样小小一只很可爱,而且多拖一时,就能在水尧身边多待一天。
想到家里还有三个情敌,他不上点手段也属实不行啊。
*
渊冥把一盆血水泼出去。
粉红被源源不断的山泉稀释,很快就散在河里,了无痕迹。
“聿白哥,不是说好咱俩轮流看着他吗?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来给他擦身子啊?都六次了!”
男人收起翅膀落地,把手中挖来的粘土堆到自己洞里,“因为我是鸟啊,羽毛淋水就飞不起来了,你也不想再次看到那个肥猪一样的前老板吧?”
“不想......可是我的兔子毛沾水也不舒服呀......”
少年撅嘴呢喃,鼻头轻微抽动,弯腰将两只被水打粘毛的兔耳朵拧干。
看着浑身淌水地渊冥,聿白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生怕这小兔子听见罢工,坏鸟连忙控制住表情,认真的胡说八道起来:“咳!那个毕竟咱们还有烧陶的任务在身马虎不得。现在的分工,可是经过我深思熟虑后才忍痛决定出来的。”
“啊?不就是挖个土嘛?这有什么好忍痛的?”少年费解。
“诶!你以为挖土很轻松吗?”聿白面露心酸,“你来的晚,不知道之前我跟着阿尧都是怎么干活的。”
“我要一个人在黑了吧唧的岩洞里把它们小心翼翼的抠出来,然后还要按颜色分类,运回来。渊冥,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工作量吗?你不知道!要不是做哥的心疼你,照顾伤员这种轻松的活那还轮的上你?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么个理!”
兔子挠了挠头,觉得他说得对!
“哥,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渊冥感动的作势跑来,就要给他一个爱的抱抱。
眼看人就要扑过来,男人直伸胳膊,一掌拦住疾驰而来的物体,“雄雄授受不亲,和我保持距离,谢谢。”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哥儿俩相处的挺好啊?”女人调笑的声音从聿白身后传来。
男人身躯一怔,心脏仿佛都漏跳了一拍。
“姐姐!”
看到完好如初回来的水尧,少年瞬间就红了眼眶,当即越过聿白,扑进女人怀中。
一对绒呼呼的耳朵蹭在脸上,痒的她想躲又躲不开。
“呜呜呜,姐姐,你真的被治好了!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听到她们说你死了的时候有多难过,呜呜呜呜!”
听着少年带着哭腔的泣诉,水尧什么都没说,只是顺毛安抚着他。
“欢迎回家,主人。”
比起渊冥的热情,聿白就要显得沉着很多。
他只是站在那,定定的看着她。
一个‘家’字,就是他要表达的全部思念。
明明只是分别了两天,可在两个男人那里,却像恍如隔世。
没人知道,聿白不停的运粘土,渊冥的来回穿梭,其实都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好强行掩盖住那份不安。
这个时候,他们之间没有阴谋算计,只有重逢后的感慨。
“嗯,我回来了。”
这时怀里的渊冥也哭好了,吸了吸快要冒出来的大鼻涕,退出水尧的怀抱,可手还绕在她腰上。
“虽然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是姐姐,你还是赶紧去羽月的洞里看看吧,那个叫林曳的好像要挺不住了。”
什么?
林曳?!